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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井上堅二 -【笨蛋,測驗,召喚獸‧六.五】 [打印本頁]

作者: deathy    時間: 2010-2-4 02:57 PM     標題: 井上堅二 -【笨蛋,測驗,召喚獸‧六.五】

本帖最後由 deathy 於 2010-2-8 01:22 AM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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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井上堅二 Kenji Inoue
在東京出生,卻在札幌長大。最喜歡葉賀唯老師所繪的木下秀吉。出第一本小說時,父母及周遭友人都不知道。在寫報表時,因被上司抱怨「完全看不懂井上寫的日文!」

而在公司一夕成名,所以就算是得獎後的現在,也不太敢自稱是職業作家。本作因為評審一時不察而榮獲第八回Entame大賞編輯部特別賞得獎。

原日文書名:バカとテストと召喚獣 6.5

原所屬日本文庫:Fami通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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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athy    時間: 2010-2-4 02:58 PM

本帖最後由 deathy 於 2010-2-8 01:30 AM 編輯

小女 愚弟 交換班級   


「——事情就是這樣,我想要啟用A班製作文月學園的宣傳影片。沒問題吧,高橋老師?」

「是的校長。我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哎呀哎呀。幫了我大忙。最近因為某些笨蛋添亂,搞得我校的評價一落千丈咳……」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

「於是呢,我想要從A班挑出幾名學生出演宣傳影片,你意下如何?讓誰來出演好呢?」

「容我想一下……我認為以學年主席霧島翔子同學和副主席久保利光同學作為主演來製作較為妥當,不過遺憾的是那兩個人都欠缺幽默感。」

「呵呵呵。真沒想到這句話會從你口中說出來。」

「我只是說出了客觀意見。因為我深知自己也欠缺幽默感。」

「哦呀,難道說你生氣了?那還真是對不住了呢。繼續說下去」

「不是……這樣的話,成績優秀、勤奮且性格開朗的學生——木下優子同學,我認為以她來做主演會十分合適。」

「嗯嗯。候補只有一個?沒有其他的了?」

「並不是沒有,只是會伴隨一些風險。」

「風險?」

「是的。做個假設,雖然有工籐愛子這名成績優秀且性格開朗的學生……」

「嗯。」

「以她做主演為例,依據情況有可能要另行篩選禁止放鬆用語以及打馬賽克等等必要處理。」

「…………我本以為……只有A班是正常的哎……」

「校長。剛剛是我在開玩笑。」

「你的玩笑完全讓人笑不出來好不!?」

「只是,一提到性方面她會多少有些奔放,與勤奮的學府給人的印象不符。」

「是麼……好吧。那麼就以木下優子為主演進行製作吧。能請你代為向本人轉達一下嗎?」

「我知道了。」

「話說回來,那個孩子的歌喉如何呢?」

「您的意思是?」

「我校的合唱隊人數並不多呢。我想讓A班和合唱部一起齊唱校歌啊,那個孩子作主唱。」

「雖然我還不瞭解,但她的話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她的雙胞胎弟弟木下秀吉人在話劇部,連歌劇都不在話下的說,作為姐姐的她應該也具有素質才是。」

「還真是一名無所不能的完美學生呢。」

「是的。像她那樣品行端正、相貌出眾、成績優秀且極具社交性的模範學生再無第二人了。」



                  ☆



「老朽回來了。」

「…………啊——…………」

「唔?姐姐,汝這是怎麼了?歎息什麼的一點都不符合汝的形象。」

話劇狂人——我那個結束了社團活動的笨蛋雙胞胎弟弟剛到家就看著我的臉瞪大了雙眼。

「什麼啊秀吉。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歎息很奇怪嗎?」

「不,並不是那個意思……」

一邊說,秀吉一邊擺出一副訝異的表情皺了皺眉。

看到他的臉,就如同陷入了照鏡子的錯覺中一般。

這句話由長相一模一樣的我來說或許有些奇怪,秀吉他五官非常的端正。大大的眼睛,加上潔白如玉的肌膚、小巧的臉頰。是任哪個女人看到他都會羨慕的紅顏(?)美少年——呃,這聽起來挺像是我在自誇呢。

不過,先不說每天都在護理和減肥上下苦功夫的我,什麼努力都沒有做過的這個笨蛋長的還這麼可愛實在是太不公平了。而且邪門的是,據說在男生之間這家夥的人氣比我還要高……!明明他是個男的耶!明明他是個男的耶!!

「……唉,現在那種事情怎麼都無所謂了呢……啊——……」

再一次,歎息從口中滴落出來。

「究竟發生什麼了?姐姐居然會發呆到把最喜歡的美少年之間情誼連綿的小說扔在一旁不理不睬,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會錯的。而且,身上穿的衣服既不是內衣也不是白襯衫……」

秀吉看著放在客廳桌子上的網絡購物箱歪了歪腦袋。對在乎風評的我來說,這個叫做網絡購物的東西實在是方便。如此一來,無論我買了什麼東西都不會向班上的各位暴露出我的興趣了。

「做舒服的打扮讀少女小說是我唯一且崇高的興趣。才沒有理由被你說三道四呢。」

「是不是唯一先放一邊,老朽認為這很難說成是崇高哎……」

「你幹嘛一臉無奈的表情啊」

真是的,為什麼世間會對這一類的興趣冷眼相看呢。確實,當別人問我興趣的時候即便回答說是「讀書」也會說成是

『我喜歡純文學。尤其是川端康成的【山之音】,那個年邁與情愛的題目撼動了我的心……』

這樣,

『我喜歡少女小說。尤其是【在傳說之樹下等著你這家夥(Vol.3)】中不肯接受愛意的真司被陽一用鈍器襲擊的劇情,感動死我了……』

和這樣說,我認為有著相當大的不同。

「於是,究竟發生了什麼?有煩惱嗎?」

秀吉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問我。是說煩惱好呢,還是麻煩好呢……。

「秀吉。你很擅長唱歌吧。」

「唱歌?嘛、還稱不上是擅長,不過和姐姐比起來老朽確實要強上幾分呢。」

「咕……!你還真敢說呢……!」

雖然生氣,無奈他說的卻是事實。

「啊——……為什麼你能做到的事情我就做不來呢……」

「想對的,姐姐在學習上比老朽強很多阿。」

「只有現在比起學習我更想要唱歌的才能耶……」

我認為自己的聲線並不差,不想就是音感這個東西致命性的不存在。即便是去卡拉OK,也只是一心為別人拍手。

「怎麼了。難道說姐姐有在人前展露歌聲的機會了嗎?」

「是啊。班主任高橋老師對我說『這件事只能拜託給木下同學』,然後希望我出演介紹學園的宣傳影片……」

「介紹學園提到歌的話,要唱校歌不成嗎?」

「答對了……啊——……」

只是想想心情就變得憂鬱了。我不認為從現在開始瘋狂特訓,歌就能唱的好了唉……

「如果這件事讓姐姐如此煩惱的話,高橋女士拜託姐姐的當時拒絕不就好了?」

「我絕對不要。好不容易才扮演一個優等生至今,這種程度的小挫折就想讓我放棄?!不要開玩笑了!」

「姐姐的愛慕虛榮還真是鐵秤砣呢……」

「這就像是『木下之血』一樣的東西吧。你是在舞台上演繹角色。我則在日常生活中扮演優等生啊。」

「唔。如此思考,老朽和姐姐說不定真的是同一類人呢。」

雖然我並不想承認,拋開性格和性別,我們的本質或許真的一樣的呢。畢竟我們的外表相似到連身邊的親人都會搞錯啊……

「…………(盯著看)」

「什、什麼事,姐姐?那樣一直盯著老朽的臉看。老朽臉上沾到什麼了麼?」

真的,一模一樣。

「……你、很擅長模仿是吧」

「可以的話希望汝稱之為扮演。」

「那種小事無所謂啦……扮演我你也做得到?」

「那種程度的話很簡單。姐姐的特徵老朽已經把握到了。」

「沒錯呢。從出生開始就在一起了呀。」

畢竟他在之前的試召戰爭中還做了多餘的事情。

「拍攝的時候稍微一會兒的話就算是你……」

「難不成姐姐,汝想讓老朽代替汝出場……?」

秀吉擺出一副不願意的表情後退了一步。

「就是那個難不成哦。穿上我的衣服再在胸部塞上填充物的話,不發生個萬一絕不會暴露的喔?」

「在胸部塞填充物?汝在胡說些什麼姐姐。汝那種程度的胸圍即便不用那種東西也——姐、姐姐!老朽瞎(說的)……!不要把那個關節彎向那(邊)……!」

「秀吉。我呢,現在超——困擾中哦。姐姐的請求,你肯不肯聽聽呢?」

「老朽現在也十分困擾的說!?」

「那,就是說彼此彼此嘍?姐弟友好地互助互利吧?」

「不,那個理由明顯不對勁——痛痛痛!了、瞭解!老朽很樂意當姐姐的替身!」

「是嗎。太好了。這樣的話我就忍耐一下,不折斷你的胳膊了。」

直到交換身份結束為止喔。

「嗚……真是,有個暴力的姐姐真夠嗆……」

「什麼啊。還不都是因為你說了多餘的話。」

「唔……老朽認為自己只是陳述了事實……話說回來,要什麼時候開始交換?」

「明天放學後,在體育用品室附近彙合交換衣服好了……關於填充物呢,你說不需要的話就不要好了。」

「明天放學後?那個時間老朽的班級有補習的說。」

「補習?不出席那個很糟糕嗎?」

「嗯。翹掉的話就等同於在蹲班的台階上多踩了一層。」

「你的成績到底有多差啊……」

「只有這點老朽無言以對……」

「嘛,要是那樣的話沒辦法了。你那邊就由我扮作你出席好了。」

「姐姐嗎?」

「嗯。」

「不,那有些……」

「什麼啊。你是想說我沒有辦法代替你嗎?」

這家夥做得到而我做不到的事情除了唱歌以外怎麼可能還有。我可沒那麼笨。這家夥的特徵我總之還是知道的。

「不,老朽的意思不是說姐姐沒有能力……只不過,還請姐姐千萬切記不要冒然地接觸老朽的同學,拜託了。萬一交換身份的途中姐姐是女人的事實暴露了——」

「暴露了?」

「第二天開始老朽就會被當成是真正的女兒身了……」

「……不是會認為我和你交換身份,而是會認為你其實是女人啊……真不愧為F班呢。」

「因此,老朽希望姐姐在同那些家夥接觸時請千萬要小心。」

「我知道了。你那邊也千萬不要暴露了哦。這件事要是順利搞定我會給你謝禮的。」

「交給老朽好了。」

那之後,聽了秀吉唱的校歌確認到沒有問題後,我放心地拿起網絡購物的箱子。明明有備武器卻還遭到了逆推的陽一給真司下了麻醉藥——上本書就寫到了這裏,那之後的進展我一直在意來著耶。


                 ☆


第二天放學後,確認到周圍沒有人後我進入體育用品室,然後迅速地和秀吉更換了雙方的衣物。

「真的,你和我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

「畢竟是雙胞胎啊。長的一樣一點都不奇怪。」

「是雙卵性哎,我到是認為沒有必要一樣到這個地步。」

話雖如此,這次要多虧這個一樣的容姿,不然這種事情根本做不到,稍微感謝一下也好呢……雖然也有些不詳的預感。

「那麼老朽去也。出席補習就拜託給姐姐嘍。」

繫好領帶,秀吉用手握住用品室門的把手。

「啊,等等秀吉。你帶上這個。」

叫住秀吉,我把某個東西交到了他的手中。

「唔恩?這是何物?」

秀吉一臉納悶地看著我交給他的小型機械。

「竊聽器啦。」

「姐姐……這種東西汝究竟從何而來……?」

「從你的同班同學那裏啦。我試著拜託他,然後他很欣然地就借給我了哦。」

不過是用你的睡臉相片作交換。

「是悶聲色狼了。真是的,那家夥……」

「好啦,要把那個戴在身上行動。我會通過那個檢查你的行動的。」

「即便不用監視,老朽也能好好地扮演姐姐噢……」

「你的『好好地』完全不能相信。」

「嘛,也好。如果說只是帶著這個就能讓姐姐放心下來,那就這樣好了。」

秀吉把竊聽器別到領帶的背面,用身穿女生制服的樣子離開了體育用品室。

「接下來。我也要去F班那個髒兮兮的教室才行呢。」

本來我是想在那家夥的身邊監視他的,不過在答應了代替那家夥後再翹掉補習終究有些不仁,還是老老實實地去F班的教室好了。


                       ☆


『不好!須川穿過窗戶逃到隔壁的教室去了!』

『那個豬渣……!違背異端審問會的鐵血誓言,和D班的玉野同學交換手機號碼迫在眉睫的傳言是真的啊……!聽好了!從此時起那家夥不再是會長而是反抗者!去把他找出來做掉!』

『『『瞭解!請指示!』』』

『A~E部隊一旦抓獲他立即帶去異端審問會!還有,不要忘記刪除手機中的記錄!號碼成功交換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F~G部隊使用任何可以想到的手段去散佈他的壞話!尤其D班,要細心且惡毒!H部隊前往船越老師(四十六歲♀單身)那裏!一定要好好教教那個叛徒人生的墓場究竟為何物!』

『『『瞭解!』』』

我來到教室門前後,聽到裏面傳出了怒號般的應喝聲。

……這個班級,到底在做什麼啊……

我硬是壓抑住了右轉身回去的衝動打開了門。

於是,我看到裏面的景像是——蒙著面的家夥們手持皮鞭以及蠟燭心神不甯地來回亂跑。

「真是,都在搞什麼啊——!?」

這些家夥是誰啊!?為什麼補習之前的這個時候連一個準備上課的人都沒有!?話說,在提上課什麼的之前,先解釋下那個裝備是什麼!?某處的武鬥派宗教團體嗎!?

「啊,歡迎回來秀吉。」

一個來回亂跑的家夥摘掉蒙面向我靠近過來。是吉井明久君,豈止學年,他在整個學校中都是大名人。我想就是因為總是做這種事情所以他才會被叫作笨蛋吧……明明長相還算過得去的說,暴殄天物啊。

「嗯?啊勒?怎麼了?」

那個吉井君直直地盯著我的臉。

「什、何——事,明久?」

什麼事——險些這樣脫口而出的時候我硬是把話掰了回來。危險危險。我現在可是秀吉,對語氣得充分注意才行。

「感覺與平時有些不一樣艾……」

「多、多心而已!老朽一直都是這個感覺!」

明明連身邊的親人都區分不出我們,他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就發覺了……!明明總是被人叫作笨蛋笨蛋的說,這種時候敏銳得過頭了吧!

「是嗎……?不過,平時的話要更像這樣……怎麼說好呢,感覺更女孩子味更可愛啊。」

我該怎麼辦才好呢。一上來我就想給這個笨蛋的頸動脈放血了耶。

「比起這個,補習如何了?老朽看大夥似乎沒有那個閑心呢。」

「啊,恩。補習的話,剛剛鐵人過來扔下了講義,說做完那個後再講題。」

「原來如此。所以大夥才會自由活動呢。」

「鐵人回來之前就和自習一樣啊。」

西村老師也去做介紹影片的準備了吧。要不是那樣,雖說時間不長,但我不認為那個老師敢把視線從這個班級移開。

「那個先不提,不只是給人的感覺,秀吉的聲音也和平時不一樣聽上去有些尖艾,難道說是感冒——」

『報告!有新情報!為了散佈須川的謠言,F部隊與D班的玉野發生接觸,她說對須川沒有興趣,而是反複強調「比起那個我想多知道一些明明的事情」!重複!D班的玉野美紀對吉井明久有意!D班的玉野美紀對吉井明久有意!』


「再見!」

聽到報告的瞬間,吉井君扔掉蒙面宛如脫兔一般長驅而去。

『別讓他跑了!讓預備戰力組織成追擊隊!不能再讓那個家夥橫行下去了!』

『但是等等!玉野他似乎是說的「明明」哎!說實話,吉井雖讓人反胃但明明正和我的口味!』

『其實我也是!』

真的……這個班級笨蛋遍野……

不過,這樣或許正合我意。幸運的是現在似乎是自習時間,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檢查秀吉那邊的狀況了呢。我想想,確實是用這個像收音機一樣的機器——通。

將午休時從土屋君哪裏借來的機器上連著的耳機戴上,打開開關。於是刺耳的噪音響了一陣,然後徐徐地,聲音開始變得清晰。


『——下同學。謝謝。』

『哎?我做了什麼值得讓久保君感謝的事情了嗎?』


啊。聽到了。這個就是秀吉的聲音沒錯吧?聽上去和秀吉平時的聲音不一樣的說,這就是在別人聽來的我的聲音吧。音質不大好,很難分辨出是誰在說話。

『對。多虧了你我拿出了勇氣。只是知道同班同學中有同志就給了我莫大的信心哦。』

『同志?』


從剛剛的對話來猜測,說話的對方應該是久保君,他到底在說什麼呢。拍攝似乎還沒有開始,是在隨意聊天嗎……不過,久保君與同志,這是在說什麼……?

『不過話又說回來,沒想到木下同學也是同性戀者,著實讓我吃驚耶。』

那個笨蛋到底說了什麼啊——!?


『方便的話,可以將你喜歡的人的名字告訴我嗎。只要做得到,我一定不遺餘力地協助你。』

『那個……是呢,說到我喜歡的人——』



不能在讓他說下去了!就算用揍的我也要讓他住口!!

竄出F班的教室,我在走廊上全速奔跑,猛地一把拉開A班的門。

磅!一個巨大的聲響響徹了整間教室。

「阿拉秀吉。有什麼事?」

正在和久保君聊天的秀吉繼續扮演著我將頭轉向這邊。

我也繼續扮演著秀吉出聲叫他。

「姐姐。稍~~~微借老朽點時間可以嗎?老朽有些不方便別人聽到的事情和汝講,去那邊如何?」

「?雖然我不很清楚,可以哦。那麼,久保君。稍微失陪一下。」

秀吉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殺氣,跟著我來到了沒有人影的樓梯平台。好。在這裏的話……可以殺之。

「……你到底對久保君說了些什麼……?」

一邊緊緊地抱住一臉呆呆表情的秀吉的手腕和胳膊肘,我一邊笑盈盈地詢問到。

「唔恩?老朽和他只是在聊閑天,隨後聊到了對方喜歡的異性的話題。」

「嗯嗯。……然後呢?」

「從姐姐的思考推測,老朽考慮該用『對現實中的男人沒有興趣』的語氣傳達給他,不過似乎是在語言的選擇上出現了錯誤。貌似久保理解成『對異性沒有興趣』,錯以為姐姐是同性戀者——姐、姐姐!不(是的)……!不要把那個關節扭向那(邊)……!」

「你這個笨蛋!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對異性沒有興趣了!我只不過是喜歡少女小說而已,對現實中的男人我當然有興趣了你知道沒!?不要說些會招徠誤會的話!」

「了、瞭解了!老朽下回會做到不出錯的!」

「真是,全都靠你了,注意點……!」

有拍攝在,還不能讓秀吉受傷。這個代價之後再讓他還清,當前務必要集中解決眼前的事情。

放開秀吉開始叫苦的手腕和胳膊肘後,他一邊揉著胳膊一邊返回了教室。接下來。我也得返回F班才行呢。



                         ☆



『……優子。』

『啊,代表。什麼事?』





回到教室戴上耳機,這次又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這個說話方式,我想對方大概是A班代表霧島翔子同學吧。

啊……不妙了……再不趕快開始拍攝的話,交換身份很可能就要暴露了哎……



『……那裏』

『那裏?什麼什麼?』

『……裙子,掀起來了。』



那個笨蛋,又露出破綻了……!先不說他的演技好壞,動作也太沒有防備了吧!完全不曉得我們穿裙子時要多麼小心謹慎!

也不體諒一下為不知何時暴露提心吊膽的我的心情,透過耳機傳來的秀吉的語氣,就如同掀起裙子這件事無關乎痛癢一樣的淡然。



『謝謝你關心我,代表。不過沒關係的。』

『……沒關係?』

『就是說被看到也沒關係。』

『……不過,裙子掀起來的話』

『呣恩恩(搖頭)。這樣沒關係的。因為』

『……因為?』

『因為——今天我有好好穿著內褲啊。』



咚咚咚咚咚。



「你這家夥都給我說了些什麼!?那種說法就好像我平時都是不穿內褲的吧!?」

「老朽的意思是與平時不同在裙子下面穿了運動短褲所以沒關係啊。」

「我完全聽不出那個感覺哎!」

「可是,運動短褲按照分類的話是包括在內衣中的」

「給我閉嘴!總而言之,像那種大意的發言不准說第二次了,記好了!還有,你給我注意一下裙擺!」

不幸中的萬幸是那句換似乎只被代表聽到了,這還算好。要不是這樣我的評價可就要出大事了哎!

「唔……姐姐的裙子長度太短而且腰圍還很鬆,行動起來很不方便啊……」

「你是想說我的身材不好嘍?」

這個笨蛋……用完之後絕對要好好讓他死一回……

「總而言之,在行為上也給我充分注意!你要是表現得太挑逗招惹奇怪的家夥糾纏上我事情就麻煩了!」

「瞭解。老朽注意。」

「你可要給我好好做哦。」

我放開秀吉讓他返回了A班。

那個笨蛋一個不留神就不知道會給我捅出什麼簍子,我一邊向F班的教師走去一邊聽著耳機。事以至此,就算被周圍的人投以奇怪的眼光也沒有辦法了呢。

『木、木下同學!』

『?什麼?你是——』

『我是F班的橫溝浩二,其實,那個,這個……』


F班的橫溝浩二君?是誰啊?我覺得是個至今為止沒怎麼說過話的人……而且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慌張,難道說……


『其、其實我非常喜歡木下同學!請和我交往!』

果然是告白!?不過,什麼時候不好,偏偏選在我與秀吉交換身份的時候告白,真是個不會看時機的人…………或者說,正是因為和秀吉交換了身份我才看起來魅力十足,才會導致他決定告白?應該不會是這樣的吧……?

嘛,那個先扔在一邊。他的心意雖然讓我很高興,不過現在我還不打算和誰交往,而且這個人我也不太熟悉。雖然對他過意不去,但這件事還容我拒絕。要是秀吉能夠不傷害對方的感情圓滿地拒絕掉就最好了……

當我這樣思考時,秀吉像完全地理解了我的想法似的用鄭重的拒絕理由宣告出來。恩恩。不愧是雙胞胎呢。他完全知道我在想什麼嘛。

『那個……你的心意我是很高興,不過……』

『不、不會的……!』

『對不起。』

秀吉低下頭的樣子透過耳機傳達給了我。

那家夥做的話還是能做到的嘛。拒絕的非常漂亮呢……雖然他那種習慣了拒絕人的感覺讓我不怎麼釋然。

『那樣的話,請把木下同學喜歡的類型告訴我!我會努力變成木下同學喜好的男人的,然後請你再(考慮一下)——』

依舊死纏爛打的橫溝君。

雖然感覺有些煩人,不過被喜歡到這種地步我覺得倒也不錯。話雖如此,剛剛的回答也是不會改變的。

『即便是那樣……對不起。』

『為、為什麼……?

『因為,我——只對十二歲以下的美少年,才會有興趣……』


咚咚咚咚咚。


「納命來吧。」

「姐、姐姐,為何突然發如此大的火。總之先冷靜下來。」

「我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

同性戀者還能聽成是開玩笑,裙子裏面是無底褲開放主義!?我到底變成多無藥可救頑固女了啊!已經變得比貼上五音不全的商標還要糟糕了不是嗎!

「老朽認為自己很努力地分析姐姐的喜好了,不是那樣嗎?」

「嗚……那、那是,那個,雖然不能說完全說錯了……不過,我的那種喜終究只是在虛構中,現實中我有其他的喜好啊。」

「唔……真是複雜……」

「也就是說,對我來說二次元的喜好和三次元的喜好是完全不同的!況且,那種興趣我在明面一直都是絕口不提的吧!?要扮演的話在那一點上你也給我徹底點啊!」

「唔……這樣一提確實正如姐姐所說的呢……抱歉姐姐。老朽一不小心就把姐姐在家時的感覺優先,把那個完全再現了出來呢。」

「……在你看來,在家的我給你的就是那種感覺啊……」

我自己倒是認為要更正經一點的說……

「話說回來,剛剛你拒絕的那句話,除了當事人以外沒有其他人聽到吧?」

「十二歲以下的美少年那句嗎?」

「對。那個要是讓誰聽到後果就嚴重了。」

我想大概沒問題的,不過……要是有人聽到,就只有讓那個人消失了……

「雖然不清楚有沒有目擊者,不過演技方面姐姐毋須擔心了。從現在開始,老朽會完美地徹底演繹出在外時的姐姐。」

「我覺得有相當多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哎……」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事以至此就讓這家夥做到最後吧。反正可以失去的東西已經不會再有了……



       ☆



被秀吉折騰得筋疲力盡狀態的我回到F班後,不知何時回來的吉井君來到我身邊。

「阿勒?秀吉,你跑到哪兒去了?」

「啊,吉——不對明久。老朽稍微去了一下廁所。汝才是,已經不需要逃跑了嗎?」

「嗯。因為逃跑的途中我獲得了橫溝君向木下優子同學告白的情報。現在大夥都在死命追捕他啊。」

雖然和你不是很熟,叫作橫溝君的人,對不起了。你大概是這次的事件中僅次於我的苦命被害者了……

「真是的,橫溝君也是不接受教訓。明明上周偷跑約秀吉去約會才剛剛被處刑完,因為不成功這次又找上了姐姐。」

撤回前言。叫作橫溝的家夥,下次若是讓我撞著,一定把你的關節全部掰成反方向。

「啊,對了秀吉。提到你的姐姐……」

「姐、姐姐怎麼了嗎?」

「?你在慌張什麼。」

「老、老朽豈會慌張呢。」

「嘛算了……然後呢說起秀吉的姐姐,她要出演學園宣傳用的錄像耶。」

啊,什麼啊。是那件事啊……害我以為是交換身份暴露了,嚇了我一跳哎。

「難得的自習,去湊湊熱鬧怎麼樣?」

「唔?也、也是啊。確實有些在意,去看看也不壞呢。」

要是再這樣待在教室裏繼續聊天,極有可能讓吉井君識破我們交換了身份。而且秀吉的行動我也很在意,去看看情況或許也好。

離開怒號紛飛的教室,我和吉井君以A班教室為目標在走廊裏悠閑地走著。

「不過,秀吉的姐姐真厲害哎。」

「?怎說?」

「你想,她那麼可愛又會學習運動也難不倒她,今天還要在攝像機前表演合唱吧?無所不能不是很厲害嗎。」

「是、是呢。」

被吉井君無垢的眼睛閃到,一瞬我的話語哽噎了。有一種像是欺騙了他一般的感覺,心中湧現出來些許罪惡感。事實上我五音不全,在攝像機前合唱什麼的根本做不來啊。

就算是回應他的期待,是對是錯都好,我都要讓秀吉成功才行。暴露出五音不全,我的自尊心絕不允許。給我造了那麼多謠言,至少給我把這件事成功解決吧,不然我就糗大了……!

「?怎麼了秀吉?看你一副恐怖的表情,真少見。簡直就像是你的姐姐一樣哎?」

「啊,沒、沒什麼。什麼事情也沒有啦。不用在意。」

為什麼表情恐怖的就是我啊。雖然我現在很想抱住吉井君的關節慢慢聽他解釋,但我硬是壓抑住了那個衝動做出了笑臉。要是在這裏露餡就前功盡棄了。

掛著虛偽的笑容走了幾步,不經意間某個旋律傳入了我的耳中。

「啊。這個是校歌吧?看來是先要從齊唱校歌開始拍起呢。」

「嗯。看來是呢。」

A班教室中的大鋼琴奏響伴奏,二十人左右的歌聲與那個旋律交織在了一起。因為是校歌所以沒有中音或是高音的區別,終究是只有主旋律的簡單樂曲。然而,那個湊在一起的歌聲卻兼併著——讓人對夏日那澄清天空浮想聯翩般的清爽,以及漂浮在那片天空中的積雨雲促使人懷有的壓迫感——會讓人覺得是那種美好的東西。

「秀吉。你姐姐站在中間領唱哦。」

再接近些一看,打扮成我的摸樣的秀吉站在最顯眼的中心堂堂地舒展著其歌聲。




雖然很不服氣,但我認為我的弟弟還真是有一個不錯的表情(長相)。所謂不錯的長相並不是說他長的漂亮。不只是秀吉,無論是誰,人在全神貫注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時,表情都會釋放出不可思議的魅力。現在的秀吉正在釋放著那個魅力,表情十分迷人。我都有些羨慕他了。

「果然,秀吉的姐姐非常漂亮呢。」

「是、是麼?」

我被吉井君的這句話些許救贖了。「果然」的話也就是說,他看到平時的我多少也會感覺到有魅力嘍。

「不過相對的,也很遺憾呢……」

「哎?什麼?」

「剛剛,在逃命途中我偶然聽到——」

一個超級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秀吉的姐姐平時總是不穿內褲,並且只對女孩子和幼小的男孩子才有興趣。」

「給我忘掉——!!」

「噗啊!什麼秀吉!?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對我使用關節技!?」

「這個你別管給我忘掉一切!我會用這個痛楚覆蓋掉你全部的記憶的!」

「秀、秀吉!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不過你的胸部!那個略微柔軟的觸感碰到了我的胳膊噗啊!」

「『略微』是什麼啊!我總歸還是有料的!」

「怎麼了秀吉!?突然這麼暴力,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呀啊啊啊!」

「總之給我忘掉一切————!!」

「什麼!?為什麼我會受到這種對待——!?」



           ☆



「……姐姐」

「……什麼事,秀吉。」

「最近,班上的那些家夥之間似乎流傳著老朽的胸部有所成長的謠言……」

「真是巧。實際上我的同學間也流傳著『木下優子好像平時總是不穿內褲,並且還喜歡可愛的女孩子、幼小男孩』的謠言哦……」

「「………………」」

「姐姐汝怎麼補償老朽!?事情變成這樣,不要說和明久他們一起洗澡了,連體育更衣室老朽都去不了了呀!?」

「你的立場與一直以來沒有太大變化還算好吧!我則是從優等生一下子跌倒了三重痛苦的變態了哎!?你要給我負責!」

「還不都要怪姐姐提出什麼交換身份不好!為此最近連島田都變得奇怪了,凝視著老朽的胸部如同凝視著殺父的仇人耶!?」

「自作自受!還不都是因為你盡做些奇怪的演技害的!」

「錯,是姐姐的原因!」

「不,是你的!」

「「………………」」

「嘛,事以至此也無能為力了,放任不管吧……」

「也對呢……光是在意也無能為力啊……」

「「不久後一定會出現更厲害的話題,到時這些事情很快就會被遺忘的(啦)」」
作者: deathy    時間: 2010-2-4 02:59 PM

本帖最後由 deathy 於 2010-2-8 01:38 AM 編輯

我 海邊 祭典騷亂(前篇)


「這麼說來小明。你說要叫朋友來,最後找來幾個人呢?」

「算上姐姐是九個人」

「九個人啊?人很多嘛」

「嗯。大家都說想參加結果就變得這麼多了。不行嗎?」

「不是。借來麵包車的話就沒問題了……不過你都叫誰來了呢?」

「嗯—……,嘛,也就是學校的朋友。」

「學校的朋友啊。比如說有誰呢?」

「像是雄二啊,秀吉啊,悶聲色狼啊……」

「阪本君他們啊。其他人呢?」

「………………嘿」

「『秀』?秀吉君的話我聽到了哦?」

「嘿……秘?密?」(註:秀吉和秘密在日語中的第一個音都是HI【嘿】)

「小明。請咬緊牙關忍耐一下」

「對,對不起!稍微開個玩笑!只是稍微開個玩笑不要打我!」

「我知道了。老實說出來的話,姐姐就給你一個獎勵的吻哦」

「剩下的四個人是昨天認識的宇宙人」

「好好回答我了呢。那麼來~抬起下巴閉上眼」

「等一等!剛才我明顯是在說謊吧!?」

「人類在廣義上來解釋的話也是宇宙人哦」

「強詞奪理啊!等等等等!我道歉請STOP,STOP啊!」

「……被討厭到這個地步,果然有些——」

「啊……。對、對不起。受傷了?但是,姐弟不能做那種事」

「——情不自禁啊」

「變態!這裏有變態!無可救藥的變態居然就在我身邊這麼近的地方!」

「不要當真嘛。有三成是開玩笑的」

「不妙……這個人,有超過半數是認真的……」

「況且,都要怪小明就說謊話騙我在先啊」

「唔……。那個……」

「為什麼要想要瞞我呢?」

「那個……」

「是」

「我說了……你不生氣?」

「如果是女孩子要來這種事的話,我是既不會生氣也不會打你,既不會推倒你也不會讓你穿女裝——你要去哪裏呢小明?」

「不要!我不要讓你生氣被你打被你推倒被你逼迫穿女裝!」

「是嗎。有女孩子要來啊」

「不,不是的!那個是、是……是因為考試學習的事情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而且大家都一直在一起行動,不叫上她們也太奇怪了,邀請她們的時候也沒想到要住下來……!」

「真是的,你這個人可真是……」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嘛,算了。人家也的確是照顧了你不少,比起讓你們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做些什麼,這樣好多了」

「誒?那麼,姐姐是答應了?」

「下不為例」

「謝謝你,姐姐」

「但是」

「嗯?什麼?」

「中途如果發生什麼被我認定為不純異性交往的行為……那時,你明白會如何吧?」

「啊,啊哈哈……。會,會怎樣呢~?」

「誅你九族哦」

「不,那樣姐姐你也包括在內哎」











透明的天空中飄浮著大朵的積雨雲。剛剛能讓人感覺到的微風一點點的改變著積雨雲的形狀。看到這副光景,才總算是有了真正夏日的氣氛。作為進行海水浴的日子,可以說沒有比這更好的天氣了。

「今天的天氣太適合去海邊了」

紛紛灑下的陽光也不能讓他表情緊繃,穿著T恤和短褲,怎麼看都是很有夏日感覺的雄二嘀咕著。這家夥體格非常不錯所以很適合粗獷的打扮。說實話,一直暗自憧憬著這種打扮的我真是非常羨慕他。

「真是的。胸——不,是心中很雀躍呢」

說話的是穿著輕薄的白色連帽衫與七分短褲組合的秀吉。我那今天也用可愛的外表繼續模糊性別分界線的友人,抱著一個運動包眼裏充滿期待等著車子的到來。

「…………擔心血袋會壞掉」

穿著卷邊的牛仔的悶聲色狼對抱著的冷藏箱投以擔心的目光。大概那裏面放著大量用以支持此人生命的血袋吧。說道大海就是異性的泳裝。對我來說只要稍微大意,就會陷入一下子就渡過三途河的危機——這個事實是無法否定的。

「對了明久君。雖然現在才問可能晚了點,但是這麼多人車裏裝得下嗎?」

在緊身的粗棉布裙和T恤上又穿上了緊身無袖上衣的姬路同學用兩隻手抱著旅行包看向我。她那和平時不同風格的衣服感覺十分新鮮。
「這麼說來也是呢。算上你姐姐在內有九個人,用一般車型的駕照可以嗎?」(譯註:在日本根據車型不同,駕照也不同,不能混用)

「嗯——,姐姐說沒問題了……」

旁邊站著的美波是一身長裹身裙加T恤打扮。雖然是第一次看到美波穿私服的裙子,不過美波的手腳修長所以任何衣服都很適合她。

「……中型汽車的駕照是十一個人以上」

「我昨天晚上也上網查了一下,即便是普通駕照,但根據車的不同,就算坐十個人以上也沒問題哦」

霧島同學和工籐同學的A班組合代我做出了說明。霧島同學將迷你裙和淺色系的夏季毛衣搭配在一起。彷彿讓人忘了夏季的暑氣一般的白色和粉紅色的搭配十分地養眼。

然後另一邊,工籐同學她,

「嗯?吉井君。你那麼喜歡我的打扮啊」

「不,不。沒有」

「……啊,原來……」

「什、什麼?」

「你想知道我的緊身衣下面是什麼啊~?」

「我、我沒這麼想啊……!」

工籐同學穿著熱褲,上身則是緊身的短袖這種露出度稍微有些高的裝扮。從剛才起穿泳裝被曬過的痕跡就時不時往眼睛裏竄,各種意義上都不妙啊……

我移開目光,看到跟前的雄二看著工籐同學的打扮瞇起了眼睛。

「是嗎。這麼說來工籐加入了遊泳社啊。有著相當健康的曬痕(噗嗤——噗咕噗咕)」

「……禁止花心」

冷靜地戳向眼睛的霧島同學和痙攣著倒向地面的雄二的身影。那個笨蛋到什麼時候都學不乖啊。

「真是的,還是那樣的啊,那兩人——」

「(唰—)是、是啊」

「(唰—)真、真的耶,關係真好呢」

「等等你們兩位。我很想說是我的錯覺,剛才你們兩根手指對著我的眼睛擺出攻擊姿勢了吧?」

那兩個人,最近偶爾會不動聲色不露殺氣地就攻擊過來。先不說美波,竟突連姬路同學也這麼熟練了,總覺得在各種意義上姬路同學都受到了F班的不良影響啊。

稍微閑聊了一下,這時目光最敏銳的悶聲色狼最先注意到了那個氣息。

「…………車來了」

「嗯?哦哦。看來是了」

簡直可以認為是小型巴士的大汽車開了過來,慢慢地停在我們的面前。

駕駛座的門打開,從裏面現出身影的是,

「啊咧……?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呢」

和我血脈相連的親姐姐,吉井鈴。這麼說來,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姐姐開車的樣子。雖然我對會做出各種出格行為的姐姐開車有點不放心……不過看樣子應該沒什麼問題。

「不,是我們隨便早到集合的」

「嗯。一不留神心情亢奮了啊」

「…………期待」

「鈴姐姐。多謝您今天邀請我們」

「人家也很期待這次旅行」

首先是認識的雄二他們五人向姐姐打了招呼。姐姐聽到後微笑著回道「你們能這麼說我很高興」。

接著,初次見面的霧島同學和工籐同學來到姐姐面前做自我介紹。

「……初次見面。我是阪本雄二的妻子翔「給我等等!你隨便說(噗嗤——噗咕噗咕)」……翔子」

「你好,吉井君的姐姐。我是工籐愛子」

「你們好,翔子,愛子。我是明久的姐姐鈴」

和諧的寒暄繼續著。這樣一看,女生的人數眾多很熱鬧呢。平時總是待在F班那種又髒又亂的空間裏,現在有一種無法言喻、非常新鮮的感覺。

「那麼。一直這樣也不是事兒呢,快點出發吧」

姐姐指著車子。

「是啊。話在車裏也可以說,時間寶貴總之咱們出發吧。大家隨意坐好哦」

「「「是—」」」

我將行李和還在地上翻滾的雄二扔進車裏。

愉快的旅行終於開始了。



「對了明久」

「嗯?怎麼了雄二?」

車裏,坐在我旁邊的雄二打開話題。

座位的分配,因為姐姐就在跟前所以是男女分開。一臉遺憾的霧島同學和一臉高興的雄二形成了對照。

「你去過咱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嗎?是什麼樣的地方啊?」

「誒?啊啊,嗯。那個啊……」

為了翻出腦中的記憶我在一瞬停了一下。

要說那是個什麼地方的話……

「嗯?怎麼了。你完全不記得了嗎」

「怎麼會。怎麼可能有那種事嘛」

真失禮。看不起別人的記憶力也要有個限度啊。

對了。那個的確是——

「我記得那是,五~八年前的春天夏天還是秋天的事了」

「範圍還真廣耶」

「老朽看你是完全忘光了」

「………………(點頭)」

對不起。我有些虛榮心作祟了。

「即是說,是到達之後的驚喜嘍」

順便一提,坐在我們前面座位的秀吉將頭轉了過來。

「是呢。難得的一次讓咱們好好期待吧」

「如果是去附近的海就那麼幾個,不過,若是換成住宿遠足的話,就是因為不知道會被帶去哪裏才有盼頭啊」

和秀吉同列的姬路同學和美波也露出興奮的笑容轉過來。

因為是乘坐十個人的車,所以座位從前面開始是兩人?兩人?三人?三人的排列。最前排是開車的姐姐和以暈車為由跑到前面去的悶聲色狼。她們後面是霧島同學和工籐同學。接著是姬路同學她們,我和雄二在最後。行李大家都放在自己的座位上……不過三個人一排的座位就顯得有些狹小了。

「姬路同學。那個座位上的東西,能遞給我放這邊一些嗎?」

「誒?啊,是。這些嗎?」

「嗯。我們的座位比較寬敞。放這裏就行了」

「不,你不用那麼在意我們沒關係啦。小美和木下君都很瘦啦……姑且不論我……」

一瞬間姬路同學的語調低了下去。咦?我踩到地雷了嗎?

「瑞希。難道說你……胖了?」

「哇嗚!」

美波一開口,姬路同學就壓著胸口向後仰去。

「只、只是稍微啦!?真的只有一點點,那個……只有一點、很多地……」

「是哪邊啊?」

「不、不是啦!那一定,是頭髮長長的份量!沒錯!就是這樣!一定不是冰淇淋和飲料的錯!」

這麼說來,最近天氣突然變熱,又到了對像冰淇淩啊飲料啊的這種涼涼的東西比較有食慾的季節了呢。

「哼哼。傻了吧。前段時間體重稍微減輕一點兒就得意忘形起來,所以才會遭此報應啊」

「嗚……大意了……」

「人家因為夏日倦怠症的所以瘦了一點哦」

「咦咦!?太、太狡猾了!我被嚴重的背叛了!」

「是啊。是瘦了……從胸部、啊……」

「………………」

彷彿守靈夜一般的氣氛在前排飄蕩。為什麼女孩子對身材會在意到這個地步呢。她們兩個人明明都有著與一般水準相比出類拔萃的身材啊……
嘛,雖說美波的胸部大概有些對不起觀眾……

「姬路和島田都太在意了」

大概是和我抱有同樣的感想,彷彿為了鼓勵氣氛沈重的兩人秀吉開口說道。但是,美波聽了反而以手掩面。

「不要管我!反正人家的胸部比木下發育的還要晚」

「汝說什麼啊島田!?老朽的胸部是不會成長的!?」

不妙。我不留神說的那句謠言,好像被美波知道了。

「好了木下!不用為了安慰人家說謊!人家明白!反正木下你就落下人家自己一個人變成噗噗地乳搖吧!」

「那對老朽而言除了不幸以外還會是別的嗎!?」

嗚……這種話,可能的話在我們男生面前克制一下我會很高興的……該做出什麼反應很難判斷啊……

「不過木下君的確是和身材的煩惱無關呢……腰部也那麼細……」

「冷靜點姬路。生下來就是男人的老朽腰部怎麼可能會細?」

「真是的……胸部變大是不幸什麼的,奢侈也要有限度啊……」

「不行了……這兩個人,完全不聽老朽的發言啊……」

筋疲力盡似的秀吉小聲嘀咕著。人真是各有各的煩惱啊。

似乎要一掃這灰暗的氣氛似的大聲地清了清嗓子,秀吉用明快的語氣告訴兩人。

「不過嘛,就像老朽剛才說的汝們在意過頭了哦?姬路和島田,在老朽看來都沒什麼變化啊」

「才、才不是呢!胖了328克哦!?」

「是啊!人家也減少了0.4毫米呢!」

「汝們,測定器的單位有些奇怪耶……」

那明顯是誤差啊。

「不,雖然平時並不會在意到這個地步,但是這次……」

「是泳裝啊,而且……」

「嗯嗯。是吧」

姬路同學和島田的視線不知為何轉向開著車的姐姐。到底對什麼那麼在意呢。

「……的確,鈴姐姐很危險」

「是呢~彭,噗扭,彭!畢竟是這種感覺呢。對這種事不怎麼在意的我也有些羨慕呢」

結果就連霧島同學和工籐同學也加入了。這似乎是在女孩子中間有著共通認識的話題。

「真的啊,那個胸部除了羨慕還是羨慕啊……」

「我也很羨慕她腰的細度……」

「……姐姐屬性。太狡猾了」

「好像模特呢~那個胸部,和小瑞希一樣到了卑鄙的程度呢。好像超有彈性哎」

「準備了什麼樣的泳衣呢?那個身材,一定是不管穿什麼都好看呢……」

「是不是很成熟的比基尼呢?真好啊……」

「……羨慕」

「像H讀物裏那種繩子一樣的泳衣也很適合的樣子耶」



『咦?康太君,你怎麼了?鼻子裏有紅色的東西出來哦』

『…………暈車了』



暈車會流鼻血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算了。身材的話題隨便介入的話貌似會很麻煩,就隨她們去吧。

「那個,秀吉。總之先把東西放我們這吧,能遞給我嗎?」

先把剛才要的行李放好吧。

「嗯?是嗎。那就交給汝了」

說著,秀吉將腳邊和膝蓋上感覺堆得滿滿的行李中一件交給了我。這個重的過分的東西……大概是悶聲色狼的吧。難道,他又帶了大量照相機之類的器材來?

將拿到的行李放到我旁邊。還有些空間啊。

「這邊還能再放一件喔?」

「嗯。那麼,這個就給你了」

說著,秀吉交給我一個眼熟的旅行包。這是姐姐的東西啊。似乎沒有放什麼易碎品,就當做悶聲色狼的東西的緩衝材料放到裏面吧。

「嘿咻——嗯?」

剛一動,包的口就稍微敞開了。放著不管的話東西也許會跑出來。得好好拉上拉鏈才行。

「喂。咦?怎麼拉不動?」

拉鏈裏似乎夾到了什麼。東西放的太多了嗎?有一塊布從包的一端露出來了。

總之為了拉上拉鏈,就把那個跑出來的東西放外面吧。姐姐的東西放我包裏就行了。

這麼想著,我拉開拉鏈從裏面拿出來。一……二……

我倒(學校泳衣登場)



「出局——!!」

「(嚇一跳)突然地幹什麼啊明久!?發生什麼了!?」

「怎麼辦雄二!?我身邊的親人是個無藥可救等級的怪人!?」

「是,是嗎……但是,我覺得緊緊握著學校泳衣的你更加怪異……」

「誒!?不、不是的……!這是姐姐的」

「是嗎。你對自己姐姐的學校泳衣有興趣啊。確實無藥可救」

「你……!等等!不要用那種輕蔑的目光看我啊!這是誤會!」

「嗯嗯,我明白了。你等等。等我把手機通訊錄裏你的號碼刪掉後再慢慢聽你說」

「可惡的雄二……!這不就是說認識我這件事就好比人生的汙點一樣嗎……!」

「等等雄二。刪掉電話號碼的話就不能設置黑名單了哦」

「不要啊秀吉!不要將我從『朋友』降級到超越陌生人的『偷窺狂』啊!雄二還無所謂但被秀吉這麼說我打擊很大啊!」

「啊……抱歉,鈴姐姐。去海邊之前能先順路去找下警察嗎?」

「不對!該順道去的是泳裝店!沒必要把我就關進看守所吧!」

「毋須擔心哦明久。看守所裏是沒有遊泳池的」

「啊啊啊!不是我而是給姐姐買泳衣!對話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啊!」

為什麼我非要被當成變態才行啊!

「怎麼了小明?不喜歡姐姐的泳衣嗎?」

「不喜歡!從內心深處不喜歡!」

「但是啊,小明不是對姐姐說『我會覺得丟人的所以請盡量穿露出度低的衣服』嗎?」

「對不起!和這個年紀還穿著那種泳衣的姐姐一起走路的丟人感比起來肌膚的露出度就是天使!」

「???但是呢,就姐姐一個人穿和大家不一樣的泳衣不是會寂寞的嗎?」

「誒?姐姐你說什麼?」

「你看,你們都是學生所以一定是全員都穿那種泳衣不是嗎?『學校』泳衣這種」

「學生全部穿著那個……?難不成姐姐。你去大學的時候也穿著這個泳衣……!?」

大學生也算在學生之列。雖然覺得不會吧,但一抹不安總是無法拭去。是姐姐的話那可是十二分可能的事。

我感到後背冒出冷汗。沒想到自己居然對親生姐姐的行動發出如此的戰慄……!

「小明你在說什麼沒常識的話啊。大學是『University』哦?穿『School』泳衣不是會很奇怪嗎?」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就連被那麼沒常識的姐姐也說沒常識,這件事可以一笑而過了……!」

險些就向海外人士傳達了錯誤的日本文化。

「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你放心了嗎?」

「嗯。放心了」

「那麼就把姐姐的泳衣放進包裏吧。果然在大家面前大咧咧的展示姐姐我也會害羞啊」

「不對!換了!把泳衣換了!做為弟弟我無法接受這種東西!」

「就是說,這件泳衣露出度不夠?」

「啊啊啊那個隨便了!所以不管是去海之家還是哪裏買件新的泳衣吧!」

「真是的,小明不只H還這麼吵。稍微學一學冷靜的康太君吧」

「…………明久。H要自重」

「嗚哇哇雄二!被悶聲色狼說H了!」

「不要哭明久。你也偶爾會說別人『笨蛋』啊」

「我不承認!將我的笨和悶聲色狼的H放在同一水平,我絕對不承認!」

我只是比起別人不要大擅長學習罷了!

「嘛,小明會這麼說也很難得,那就換件泳衣吧。這件果然還是胸部有些緊」

「…………(吧嗒吧嗒吧嗒——鼻血)」

如果不是在開車真想抓著姐姐的腦袋讓她看看助手席。

「好了……如果姐姐也能自重點就沒什麼事了……」

沒想到只是在去往海邊的車裏就這麼累。











在車裏經過了大約三個小時。

長途跋涉後到達的民宿,是一個既被綠意包圍又能感到潮水的味道撲面而來的好地方。

「哇啊……景色也很好呢……」

「好厲害哦~風吹著好舒服……」

「……絕好的風景」

「晴天真好啊~」

下了車的女孩子們看著外面發出感歎。

因為是在略高的山丘上,所以視野很好。雖然建築本身有些古舊,但能盡情享受夏日海邊的最高條件可以說都已經齊備了。

「接著。要做什麼?放好行李馬上就去海邊嗎?」

「是呢。看到就會不由自主地想遊泳呢」

「…………(咕嚕咕嚕——吞口水)」

所謂夏日的海邊為什麼會這麼讓人期待呢。只是從遠處看看,就想立刻換上泳衣奔向大海般興奮了起來,真是不可思議。

「那麼就把行李拿到房間之後去海邊吧」

「「「是—」」」



決定之後我們去換了衣服,二十分鐘之後。



「我們果然是等人的啊」

「沒辦法。那邊要準備泳衣很花時間嘛」

「…………我準備器材也要花點時間太好了」

三個男人在海邊等著女孩子們換好衣服。原本這種時候動作很快的姐姐也不得不去準備新泳衣,於是就變得慢了吧。

悠閑地鑽進太陽傘的陰影下,突然我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奇怪對話。



『……唔。明久他們在那邊啊。喂—。汝們——』

『你、你!你在做什麼!?』

『嗯?什麼,是監視員啊。汝的表情怎麼如此奇怪?』

『才不是『怎麼』呢!你為什麼上面什麼都不穿!』

『???什麼為什麼,一般男性的泳衣上面本來就沒有啊』

『女孩子穿著男生泳衣的時間點就已經大錯特錯了!總之到這邊來!』

『等,等等!老朽是男性所以這樣就行了』

『只要我還活著,就不允許你在這個海水浴場出現過激的打扮!這裏不止有很多小孩子,還有很多可怕的大哥哥!』

『所以說汝搞錯了!汝先聽老朽說——』

『只要不穿上衣,就絕對不許你進這個海水浴場!中途也不能脫掉!我會在遠處用望遠鏡密切監視著你的!』

『所以老朽都說讓汝等等了——!』



總覺得現在隱約聽到的是聲音和秀吉很像……錯覺麼?

大家動作真慢,就稍微代替準備體操轉轉腳脖子打發時間吧。

「不過這次,還真是多虧鈴姐了」

就在這時,雄二看著海說道。

「嗯?車的事?」

「這也是一方面,不過我是指『不純異性交往禁止』這件事。多虧如此,翔子也得老老實實地待著,真是得救了」

「啊啊,那個啊。我覺得那個只對我適用而已……」

而且,姐姐一定認為雄二和翔子是未婚夫妻。

「不,請務必針對全員。這樣比較好」

「誒~?該怎麼做好呢~?」

讓我刁難一下他吧。

被這家夥拜託,不知為什麼總是不想馬上就答應他,真是奇怪。

「無所謂,你想說就說吧,不過到時候你也會得到相應的報應」

「報應?」

「把你和島田接吻的事捅出去」

「我對天地神明發誓絕對不多嘴」

我可不是會拒絕對友人認真的拜託的無情之人。

「這麼說來你,其他還有被親在臉上什麼的事吧」

「唔誒!?」

為、為什麼這家夥會知道!?那時候,在學校的屋頂上只有我和姬路同學所以不可能被別人看到啊!?

「不、不是啊!屋頂上的那個,一定是姬路同學在打招呼啦!自那以後姬路同學的態度也沒有改變,就算想問問也開不了口——」

「哈?姬路?不是島田妹妹那個小不點嗎?」

「………………明久。屋頂上是?」

「………………」

怎麼辦。我好像犯了個無法補救的錯誤。

「喂明久。你有沒有隱藏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啊?」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那種事啦。只是稍微做過這樣的夢哦」

「是嗎。那我之後去問姬路也沒事咯?」

「偶達被巴」

「雖然不知道你那是哪個星球的語言,不過想表達『請不要』這點我明白哦」

「你能明白就太好了……」

話雖如此,但我自己也完完全全不明白姬路同學的那個舉動是什麼意思。雖說是臉頰,但吻就是吻。我不認為她會對沒有好感的人做出這種動作。但是……

「她說,初戀還在繼續啊……」

「嗯?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我在想姬路同學的初戀到底是誰」

我也是個男人。雖然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但也總會想,姬路同學是不是對我有好感這種事。但是,從之前聽到的『初戀還在繼續』這種話來考慮,似乎沒那個可能了。

「姬路的初戀對像?事實上那就是你也說不定唷?」

「啊哈哈。那我就高興死了」

「…………不對嗎?」

「不~對……記得是小學的時候,姬路同學本人似乎說說不是……」

因為是我的記憶,所以非常可能會有奇怪的地方。

「是嗎。嘛,你在意以前的事也沒用啊」

「是啊。啊哈哈」

「…………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剛才那個接吻的話題」

「正是如此」

咕……!悶聲色狼。平時明明就不怎麼說話偏偏這個時候……!

「啊—……。關於那個啊,其實——」

我考慮著該怎麼矇混過去正要開口的時候,

「………………!(沙沙)」

悶聲色狼的兩眼放出光芒。而且他的手上已經握住了四台相機。看來是女性的隊伍到達了。來的太是時候了。

「看吶。大家都來了哦。果然說到海就是穿著泳裝的女孩子啊!」

「嘁。被混過去了嗎」

「…………總之、攝影」

悶聲色狼靈活地同時擺弄著四台照相機。恐怕是正在弄什麼逆光補正呀焦點修正啊之類的讓相片達到完美吧。真是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久等了。抱歉準備稍微花了點時間」

發出如此精神聲音的是工籐愛子同學。下半身是帶有斜紋的像短裙一樣的短褲,上半身則是普通的泳衣,但是和遊泳社的泳衣尺寸相差很大,所以肩膀上和腹部的曬痕分界線能看得清清楚楚讓我有些困擾。的確是「夏天」啊,帶上讓人有著如此感覺的草帽,這也和她非常相稱十分的可愛。

「不愧是遊泳社啊。泳衣和帽子都很適合啊」

「是嗎?謝謝,阪本君……嗯?」

「…………(沙沙)」

「啊哈哈。悶聲色狼君真是的。想拍我的泳衣就堂堂正正的拍嘛。我一直都在說我並不會生氣的,對吧?」

「…………少自我陶醉,工籐愛子」

「誒?你說什麼悶聲色狼君?」

「…………我對你的泳裝一點都(吧嗒吧嗒吧嗒)——這是中暑了」

「哦哦。努力了吶悶聲色狼。有28秒了嘛」

「很厲害啊悶聲色狼。鼻血的忍耐記錄更新了啊」

「吉井君和阪本君。不要說這麼無情的話快點救救他啊……」

擔心著那簡直就像擰開的水龍頭一樣沒完沒了的湧出的鼻血,工籐同學靠近了悶聲色狼。

「啊,工籐同學。你現在靠近他的話——」

「…………陽光變強烈了……!(噗唰唰唰唰)」

「誒?等等悶聲色狼君!?悶聲色狼君!?你沒事吧!?你的鼻血變得像噴泉了!?」

「…………最近的中暑很不好治(噗唰唰唰唰)」

「這已經不是什麼中暑而是新型的病毒之類了吧!?」

這可真厲害。就算割開頸動脈也不會噴出這麼多的血吧。果然看到如此的出血量不能再發呆了。

我靠近倒下的悶聲色狼慢慢地和他搭話。

「悶聲色狼」

「…………明久……」

「……遺言是?」

「你在說什麼吉井君!?真不吉利!?」

「…………來世,我希望變成一隻小鳥……」

「悶聲色狼君也不要順著他!你會得救的!」

「…………然後,希望能從空中把女子更衣室看個夠……」

「而且再生一次還要做那種事!?你也稍微從這輩子的死因裏認識到什麼啊!?」

悶聲色狼依舊微笑著的滿面染滿地鮮血走了。貫徹自己的信念而殉身,你的遺志我切實地收到了。

「對不起。久等了」

「……久等了」

比工籐同學稍晚些。這次來的是霧島同學和姬路同學。泳衣和之前在遊泳池見到的似乎一樣……只是風景變換就給人完全不同的印象真不可思
議。

「……愛子。不要太欺負土屋」

「不,我什麼都沒做……」

霧島同學看到倒地不起的悶聲色狼向工籐同學說道。她似乎對於悶聲色狼鼻血滿地的原因不是相當瞭解。

「不是啦翔子。是土屋君看到看到工籐同學的泳裝身姿太可愛所以就興奮了。對吧,土屋君?」

「…………我不承認那種事實」

只剩一口氣的悶聲色狼拚死否定。真是不坦率啊。

「……興奮?」

「是的。土屋君也是男孩子嘛」

「……是嗎」

聽了姬路同學的話,霧島同學點了一下頭後慢慢地走向雄二。

「……雄二」

「嗯?怎麼了翔子?」

「……嘿(噗嗤)」

「噗咕啊!?(噗咻——)」

於是,雄二的鼻孔就插進了霧島同學像白魚一樣的手指,然後那裏就像間歇泉一般湧出了鼻血。

「……這樣,就可以了」

「好你妹啊!你突然這是做什麼啊!(噗咻——)」

「……因為雄二,看到了我的泳衣裝扮也不興奮」

原來如此。所以就動用武力啊。那樣的話沒有辦法了。

但是,我覺得不做這種事鼻血也夠多的。

「霧島同學和姬路同學,兩個人都好漂亮……身材也很好……」

「誒……!明、明久君!?居然會說我漂亮,好難為情……」

「嗯啊!?對、對不起!不小心就說出口了!」

做出像是要拉好泳裙裙擺動作的姬路同學縮了縮身子。

明明沒打算說出來的,不小心就自言自語地說出來了!

「哼。反正人家身材就是不好」

這次是背後傳來了彷彿背後靈鬧彆扭一樣的聲音。這個是美波的聲音。

「咦,阿勒?美波換泳衣了?和之前好像不大一樣……」

轉身一看,雖然穿著連帽衫看不到全部,不過美波的泳衣和之前的兩件式不同是一件式的……話說,那不是競技泳衣嗎?

「這、這個是因為,我今天想好好地遊一遊啦!你看,最近吃了很多冰淇淋喝了很多果汁,體重增加了啊……!」

「誒?不過美波,你在車裏不是說因為夏日倦怠胸部瘦了嗎」

「胸、胸部是瘦了,腹部卻跑出來了——哇,人家這個笨蛋!幹嗎要強調那種事啊!」

強而有力地說完後,美波掩面發出歎息。

「是、是嗎?我完全沒有看出來啊」

「夠了啦小明……反正人家就是古典的日本人體型……明明還是在德國長大的……」

不管本人怎麼說,我還是覺得美波充滿魅力。稱她為骨感美人是最合適的吧。很像會出現在新聞裏那種等級的時裝模特啊……雖然那些人,的確沒有胸部。

正想著該怎麼辦的時候,我最恐懼的人物出現了。

「咦?怎麼了美波,你怎麼坐在那種地方。愚弟又做出什麼失禮的舉動了嗎?」

由打美波的背後,單手拿著救生圈走來的就是我的姐姐——吉井鈴本人。

「啊,沒有啦鈴姐姐。只是我自己有些怨念而——已……」

美波轉向聲音主人的方向……然後就那樣定住了。

「美波?」

「……嗚嗚嗚」

「美波。你為什麼看見我就哭了呢」

「夠了啦……人家,就算用一生也贏不了瑞希和鈴小姐的……」

「???」

彷彿不明白美波話中之意似的,姐姐微微歪著腦袋。

不過話又說回來——

「太好了……姐姐選了普通的泳裝,真是太好了……!」

姐姐穿著的是隨處可見的普通的比基尼。奇怪的地方怎麼看也沒有。我的心又回到肚子裏了……!

「你不用擔心成那樣也沒關係啦小明。因為沒有合適的尺碼,所以可以選擇的幾乎都沒有啊」

「等等姐姐。要是有的選你打算怎麼樣?」

而且你那副貌似能區分普通和不普通泳衣的口氣就很奇怪。

「……鈴姐姐」

「是,怎麼了翔子?」

「……稍微,失禮一下」

咻—

霧島同學的行動,彷彿能讓人聽到這樣的象聲詞一樣。

「?怎麼了?翔子」

「……好厲害……」

不知為什麼,霧島同學在抓起姐姐的胸部之後顫抖了起來。

「啊,鈴姐姐。我也對不起了」

然後這次是從後面,姬路同學摟住了姐姐的腰。

「???瑞希。你又是在做什麼?」

「……不……什麼都……沒有……」

姬路同學無力地回答後,靜靜地離開姐姐——來到美波的旁邊用同樣的姿勢坐下。

「……嗚嗚嗚……」

「啊,瑞希……歡迎……」

「小美……大海,真是殘酷呢……」

「不對哦瑞希。殘酷的,一定是神哦……」

眼中完全感覺不到生氣的美波將姬路同學溫柔地摟入懷中。

怎麼了,這個送葬儀式一般的氣氛。

「哎呀大家,打起精神啊。最後的一人也來了哦,是吧?」

想要為了揮去這種氣氛一樣,工籐同學明快地揚起聲音轉過視線。她視線的目標是慢慢地走向這邊來的秀吉。

「抱歉各位……老朽似乎是最後一個……」

和頭頂的天氣完全相反,秀吉的語氣很是沈重。

「怎麼了,秀吉君。很沒精神啊」

「是啊。明明換衣服之前還精神十足地說到『這次一定要讓你們認識老朽最為男人的一面!』」

「請放任老朽自去吧……」

垂頭喪氣的秀吉不知為何在泳衣上穿了一件沒見過的T恤。











「居然準備好了西瓜和球棒,作為明久還真是正確的判斷啊」

「說道海邊當然就是打西瓜。我有好好地冰過,一定會美味無比哦」

「…………天很熱口很渴,期待」

在遊了一會之後,我們三個男生抱著西瓜和球棒走在從民宿到海邊的路上。

「這麼說來,差不多快正午了。除過西瓜也必須得準備午飯了」

「誒?鹽水不是很多嗎?」

「淡然地做出如此回答的你,在某種意義上相當了不得啊……」

「…………沒想到你能活到現在」

啊啊對了。因為姐姐在所以就是形式上也得好好吃飯才行啊。

「能生起火的話,在海邊揀貝殼也很有趣啊」

「喔,想法不錯哦。弄回來之後還可以用來給味噌汁調味」

「之後就是海邊固定的炒麵呀咖喱飯呀,章魚燒也不錯——嗯?怎麼了,悶聲色狼」

「…………那裏」

聽到雄二的尋問後,悶聲色狼指著遠遠看到的姐姐他們的身影。怎麼了?似乎和什麼人在講話,姐姐在這裏有熟人嗎?



『儘是些可愛的女孩子呢~怎麼?從哪裏來的?』

『啊,不。我們是,那個……』

『那邊還有我們的朋友哦。來一起玩嗎?那邊漂亮的大姐姐也一起吧?』



姬路同學的聲音很是困擾。這難道就是——……?

「搭訕啊。誰叫是那幾個女生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真麻煩啊」

「…………要做掉嗎?」

悶聲色狼不知何時已經拿出了電警棍擺好了姿勢。那個武器在海邊弄不好就會釀成大慘案啊。

「啊啊,是啊……做掉好了。還是那樣來得快——」

「不,放著不管也沒事兒的」

我阻止了想要趕過去的悶聲色狼和雄二。我覺得不必特意趕去,而且海水和電警棍的組合要是出個萬一就慘了。這裏就不要做多餘的事好好看著吧。

「嗯?不要緊?為什麼?」

「只有姬路同學他們確實需要擔心,不過姐姐也在那啊。應該會收拾地幹幹淨淨吧」

姐姐從以前開始就對不知道她本性的人異常有吸引力。所以對付這種小混混的方法她應該很清楚。沒問題的。



『十分抱歉,我們拒絕』



遠遠地就聽到了姐姐的聲音,那個不被對方的強硬所左右的堅定口吻。嗯。這樣的話我們不出面也沒事兒了呢。



『咦?為什麼?有男朋友了?』



話雖如此,對方也不是只是這樣就會離開的和藹人物。還是纏著不放。嘛,看到姐姐她們幾個的長相後不想放棄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面對這樣的對手,姐姐做出了認真的回答。反正都是搭訕的,我覺得沒有必要對認真拿他們當對手。



『不。我沒有男朋友』

『誒?沒有?正好哦?那麼就和我們一起吧』

『雖然沒有男朋友,但是我有弟弟』



嗯?弟弟?是指我嗎?我不覺得這種借口能拒絕得了搭訕……



『哈?弟弟?弟弟又有什麼關係啊。我也有弟弟哦?』



正如我所想,對方果然不會因為這點事就退卻。也是呢。弟弟和男朋友完全不同。就算有弟弟在也不會成為障礙。哎呀呀。姐姐現在要怎麼用那個做借口拒絕那些搭訕者呢。



『你不要看扁了他。弟弟和我的關係很不一般哦』

『啊?關係不一般,是指什麼?』

『不可以大聲的說出來哦,其實……(嘰咕嘰咕)』

『變……變態!』



等等等等。剛剛發生了什麼。



『不只如此哦。我們每天還會……(咕嘰咕嘰)』

『那、那種事情日本的法律會允許麼!?』



那個搭訕者的動搖即使那麼遠我也能清楚地感覺到。姐姐到底對他說了什麼!?不行!不快點阻止的話總覺得會發生不得了的事!

我慌忙向著那邊衝過去。我體內的不詳預感警報正在鈴聲大作。

『不。你要吃驚還早哦。還有,根據弟弟的要求還會使用(噗咕噗咕)做(咕嘰咕嘰)等等——』

『真、真的假的……!?不要再讓我體內的常識崩壞了……!』



「等等姐姐!你說了什麼!?」

「嘶—!?姐『姐姐』……?就是說這家夥——」

「那個,不知道你都聽到了些什麼,不過那都是誤會」

「出、出現了!鬼畜變態弟弟啊——!!不分親疏性別禽獸中的禽獸啊——!!」

「你給我等等!不要帶著誤會逃走啊!我求了你了等等啊——!!」

搭訕者飛快地逃離了。怎麼辦……我,明年起說不定再也不能來這個浴場了……

「真是的,那樣的家夥讓我很頭疼呢」

「對我來說姐姐是最讓人頭疼的……」

和姐姐年齡差距比較大真是太好了。如果淪落到和這樣的姐姐上同一所學校的地步,我一定會變成不上學的孩子。











『明久君,再右邊一點!』

『不對小明。是往左哦!』

『吉井君,再往前!』

被綁在眼睛上的布遮斷了視線,我只能依靠大家的聲音走向西瓜。平時的話我總會無條件的相信姬路同學的建議的,但是在被遮住眼睛的狀態下我不能分辨那是真正的姬路同學還是秀吉的仿聲所以不能照做。不,說不定秀吉是在模仿美波。這樣的話,美波是為了耍我而說謊——如此判斷也很危險。

『小明。轉向左前方32度,直線距離4.7米的地方』

『…………明久。其實是在反方向』



也能聽到類似姐姐和悶聲色狼的聲音。但是所有人都說著完全相反的內容所以無法判斷正確的方向。如此看來,大家覺得好玩在隨意釋放假情報嘍?

這麼看來,反而是可以信任雄二的意見了。不說真話而放假消息——那家夥一定會裝作這樣而說真話。以這個情報為基礎,就能判斷出西瓜的所在……!

我豎起耳朵尋找雄二的聲音。那麼,會告訴我什麼呢……?

『……雄二。這件泳裝,怎麼樣……?』

『就算你問我如何。之前我看過了。沒什麼感覺啊』

『……那一定是,你沒有好好看。再靠近點看看』

『喂!?不要用那種打扮黏著我!很多地方都碰到我了啊!』

『……不用、顧慮』



……吼吼。原來如此。

結合得到的情報,我在腦中繪出一張地圖。目標就在左後方47度,直線距離3.4米。只要明白地方的話,我的行動就不再迷茫。這下就只要全力揮下球棒就OK了。

「受死吧啊啊啊!!」

「唔哦哦!?好險——!!」

嘁!沒有打中的感覺!失手了!

「啊啊,對不起雄二。把你和西瓜搞錯了」

說著我取下蒙著眼睛的布。

球棒就落在雄二面前數厘米處。這個混蛋……!緊挨著避過了啊……!

「明久啊……剛才汝,明顯是一聽到雄二的聲音就毫不猶豫地衝刺過去的吧……?」

「啊哈哈。你說什麼啊秀吉。真是誤會大了。」

那種事我一概不承認。

「……嘛,別在意了秀吉。明久只是在找西瓜而已。是吧明久?」

「嗯。當然了」

我立刻同意了雄二的話。『因為嫉妒雄二和美女霧島同學親熱而想扁他』這樣的推測真讓我傷心。我可是一個心胸非常寬廣的男人啊。

「那麼,接著到我了。明久,球棒給我」

「不不,你在說什麼呢。雄二之前做的時候不是一直都在失敗嗎」

「別這麼說嘛明久。在你之前大家不是都輪過一回了嗎,該輪到第二圈了吧?那麼不就是到我了嗎?」

「不不不不。開始第二圈的話,我認為反著來才公平啊。所以我再來挑戰一次」

衝著對方露出微笑,我們死命地搶著球棒。在這裏讓步的話就結束了,會失去讓這家夥停止呼吸的機會的。

「那、那個,明久君、阪本君。難得的西瓜被打碎飛散了太可惜了,打西瓜就到這裏吧……」

「「西瓜絕對不會被打碎的你放心(吧)」」

「汝們,到底想打什麼啊……」

打碎之後方見分曉。











以血洗血的打西瓜終於平安結束,現在是正午時分。

因為是男生們帶了西瓜過來,所以這次由女生們去買炒麵和咖喱。

「我說雄二」

「怎麼了?」

「我突然覺得肩膀變得輕鬆了」

「真是巧啊。我也是」

剛才起就感覺到的那個令人討厭感覺一樣的東西幹幹淨淨地消失了。那個果然是……

「女生們都走了嫉妒的視線也消失了、吧」

「是啊。真是的,給人添麻煩啊」

美人聚在一起是很惹眼,相對的她們身邊的男人會有些辛苦就是了。男性和女性的水準不相稱,一定是被這麼認為了。

「咦?說起來悶聲色狼呢?」

「啊啊。他剛才說要清洗相機的鏡頭去什麼地方了」

「嗯~反正又是被鼻血弄髒了吧」

「即使如此也到處跑啊」

「嘛,那就是被稱為悶聲色狼的男人啊」

我和雄二一邊進行適當的對話一邊環視四周。說到海邊就有一種全是情侶的印象,這樣實際前來一看……

「真意外居然也有全是女性的團體來啊」

「嗯?的確是呢。不過,因為有搭訕的男人在,所以有被搭訕的女人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倒也是」

搭訕,搭訕啊……那種事情我一直以為是小說或者漫畫裏才有的情節呢,沒想到意外地就在身邊啊……

「久等了二位。我們回來了」

「歡、歡迎回來。花了不少時間啊。人很多?」

當我正在發呆的時候,拿著各種食物和飲料的女生們回來了。

「不,人倒也沒有多到那種程度……」

拎著果汁的塑料瓶,秀吉不高興地低語到。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們,又被人搭訕了」

「誒?又來?」

大概是因為只有女孩子吧。因為是男生拿來的西瓜啊——當時真不應該聽她們的,果然還是應該讓個男生跟去比較好。

「剛才,特別是小美和翔翔被欺負地厲害,很討厭呢」

姬路同學露出苦笑看向美波和霧島同學。

「真的,人家對這~種事最沒轍了……」

「……我也、很怕」

遭到糾纏的兩人露出疲憊的表情。

「哎~那可真是辛苦了」

「像平時一樣用力量解決掉不就好了?」

說著,我和雄二為了接過兩人手裏的東西而伸出手。

「那邊那邊,那種態度可不行哦吉井君、阪本君」

說著,工籐同學向著伸出的爪『啪嘰』地拍了下去。

「就算你說我們是那種態度……」

「什麼不行啊?」

「什麼不行啊——哈啊……你們兩個真是不明白女人心啊……」

工籐同學露出賣弄的神情大大地歎了口氣。

我是覺得有姐姐在所以不會有問題……在這麼說之前,一個不高興的聲音插了進來。

「喂小明。你是想說人家就算再苦惱你也不在意嘍?」

「明久君。我覺得這樣有些冷淡呢」

「啊,不,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美波和姬路同學直直地看著我。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表示不需要擔心啊……

「……雄二」

「嗯?」

「……雄二應該、要更吃醋更擔心才對」

「我就是以我的方式在擔心痛痛痛!等等!你對我要求什麼我完全不明白!」

「……我會教到你明白為止……在身體上」

「噗咕啊啊!」

情感表現十分直接的霧島同學將憤怒全部向著雄二發洩而去。



「是啊。小明你們應該更擔心一下我們才對」

「是啊……不稍微嫉妒一下的話,總覺得不大好……」

「那麼,就稍微讓他擔心下吧。這樣的話不能釋然呢」

「好啊。稍微使點壞吧」



「嗯?怎麼了,姬路同學還有美波?」

旁邊的美波和姬路同學兩人湊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些什麼。在說什麼呢?

「吶瑞希。那樣的家夥,隨時隨地都會出來很不妙耶」

「是呢。不妙呢」

美波和姬路同學為什麼要看著我說這種話。

「咦?美波和姬路同學經常被搭訕嗎?」

至今為止我似乎從沒聽說過啊。

「是的。那個、總是有!」

「是呢。那個、隨時有!」

兩人詭異地強調道。

「但是,你們剛才的反應看起來好像相當不習慣啊……」

「沒、沒那回事!比平時還要過分所以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是、是啊!正如瑞希所言!天然並且和戀愛無緣的小明是不會明白的!」

唔。居然說我天然還有與戀愛無緣,太失禮了。

「才沒有啊!就算是我搭訕什麼的也是很輕鬆——」

「明久君。輕鬆,指什麼呢?」

「小明。輕鬆,對什麼呢?」

為什麼呢。我總覺得如果說出『搭訕什麼的我也能輕易做到』就會被殺掉呢。

「那個,輕鬆地,就是說……」

「難道,你是想說『能做到』嗎?明久君?」

「小明。你在說什麼啊?你根本不可能會搭訕吧?」

「嗯」

「是呢。明久君去搭訕什麼的,一點也不像你,更不可能做到的嘛。不可以吹牛哦」

「嗯嗯」

「小明。人啊,總有適合和不適合做的事。小明與戀愛完全不適合哦,所以姐姐覺得和『異性』的交往也只到『朋友』就好。」

「嗯嗯嗯」

就連在旁聽的姐姐也插口進來。

被說的多淒慘啊。就算是我,只要認真起來搭訕之流還是可以……!

「……雄二也是,完全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所以,不受歡迎」

「咕……!你還真敢說……!」

被霧島同學捏著臉的雄二呻吟道。真虧他在那個狀態下還能說話。

「真是的,吉井君和阪本君都是必須要反省哦?還有還有代表也是,就這樣先原諒他吧。買來的飲料快變成溫的了哦,吶?」

聽工籐同學這麼一說,霧島同學才勉勉強強放開了捏著雄二的臉的手。

(可惡。總感覺無法接受啊)

(是呢。總覺得她們生氣得莫名其妙)

我和被解放了的雄二小聲抱怨著。我們有做讓她們那麼生氣的事情嗎?

(而且,只是因為自己被搭訕了就順桿爬。什麼叫做我們沒人理啊。怎麼可能啊)

(就是啊。說我不適合戀愛,明明就是睜眼說瞎話。只要我拿出真本事搭訕什麼的——)

也能做到,正想這麼說時,這次我的眼中出現了友人的某個光景。那是……拿著照相機歸來的悶聲色狼,和某個不認識的人說著話的稀罕情景。到底是和誰說話呢


『我說你,拿著很棒的相機呢』

『……………???』

『可以的話,能給我拍一張嗎』

『……………可以、沒問題』

『真的?謝謝你』

『啊,對了。你也來一起照吧?作為夏天的回憶,如何?』

『啊哈哈。那也不錯哎。這孩子,長得相當可愛呢』



「噗嗤!!」

「怎,怎麼了明久!?你看見什麼了!?」

讓人不禁噴血的難以置信的場景。

怎、怎麼可能……!那種……事……!

「振作啊明久!你到底是看到了什麼!」

「被……搭訕了……」

「啊?你說什麼?」

「悶聲色狼他……被女孩子,搭訕了……!」

「嗯?你說什麼白癡話。夢話就做夢的時候再說大白天的——」



『哇啊。你真是攝影天才啊!?』

『好棒!拍的好漂亮哦!』

『…………這種只是、一般技能』

『又來又來,害羞的時候也好可愛』



「咕哇!!」

雄二的口中湧出鮮血。

「不、不可能……!為什麼,不是我們而是悶聲色狼……!」

「不可能,這不可能……」

難以置信。不,我不想相信!

「……那個、雄二」

「怎麼了……?」

「如果,只是如果」

「啊啊」

沒錯。萬分之一。億分之一。雖然我覺得不可能,那一定是錯覺,但是說不定——

「咱們這群人中沒被人搭訕的,只剩我和雄二了嗎……?」

「別、別說傻話了!怎麼會有那種事!」

「是、是呢!不可能呢!我在說什麼呢!」

「可不是!就算你傻也想好了再說啊!」

我和雄二兩人一邊流冷汗一邊幹笑。是呢。是我多慮了!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但是,

「那麼,為什麼都沒人向我們搭話呢?」

「咕……」

女生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被人搭過兩次話了。只是如此的話還能說是男女不同勉強接受……但是連悶聲色狼都被女孩子搭訕的話事情就完全不
同了。

「果然,就像姐姐從小一直在說的,我是沒人愛的小孩……」

當時我想,個子再高點,再多點肌肉的話,我說不定也能變得受歡迎,果然還是不行嗎……

「不會不會,冷靜下來明久。撇過女孩子不談,悶聲色狼猛一看不是很安靜很無害的樣子嗎。只是很容易搭上話而已」

「嘛,的確,悶聲色狼和我們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呢」

要說的話,就是靜與動。

「啊啊。所以判斷我們不受歡迎還太早。你先不說,本人怎麼可能不受歡迎」

「是、是啊。我們只是屬於難被搭訕的類型而已,所以絕不是不受歡迎!」

「沒錯!雖然我們沒有被女孩子搭訕,但是只要我們認真起來去搭個訕肯定是輕輕鬆鬆的!」

「嗯嗯!什麼叫『你沒理由搭訕成功』啊!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

「就是這個氣勢明久!就是這樣,給他們見識見識我們認真起來是什麼樣!」

「嗯!讓大家見識見識只要我們認真起來會有多受歡迎吧!才不會讓你們一直認為我們不受歡迎呢!」

「就是就是!」

就這樣,我和雄二為了守護自己的自尊而跑去海邊搭訕了。

之後回想起來,這時的我們真是——只能認為是瘋了。
作者: deathy    時間: 2010-2-4 02:59 PM

本帖最後由 deathy 於 2010-2-8 01:44 AM 編輯





「話雖如此……雄二你向人搭過訕嗎?」

「一次也沒有」

「其實我也是……」

我和雄二兩人在海邊尋找著目標。有男人在只會引起紛爭,所以我們瞄準只有女生的團體。而且要是對方是兩個人的話以人數來說剛剛好。問題出在『到時該怎麼開口』這個上面。

「不過,不用那麼擔心明久。這種事,只要模仿成功者肯定就沒問題了」

「模仿?就是說,學著誰的樣子嗎?」

「啊啊,沒錯」

學別人,學別人啊……。

「那麼,要學誰呢?」

「正好剛才不是看到了嗎。悶聲色狼被女孩子搭訕的樣子」

「啊。是啊。那的確是個成功的例子呢」

雖然是對方主動搭訕的,但是成功就是成功,大成功啊。我們和他是不同類型(這點很重要),就算無法做到那個地步,只要學著他們的樣子也許就能成功搭訕了。

「就是說,要瞄準打算照相的人嗎?」

「啊啊。到了旅行的地點想要留下回憶而拍照的人很多啊。我們要找只有女生且拿著相機的團體」

嗯嗯原來如此。真是棒到不行的注意啊。

「但是,會有那種便宜咱們的團體嗎?」

「尋找那個不就是搭訕的第一步嗎?反正也沒別的辦法了,做了再說」

「嘛,說的也是」

首先環視一邊海岸。這邊……沒有那種團體啊。只要女生,打算拍照的團體……

「有嗎,明久?」

「沒有……沒有啊……你那邊呢?」

「我也是」

我和雄二兩個人把眼睛睜到像盤子一樣大尋找著目標。

找不到那麼好的團體啊。

「果然沒那麼簡單啊」

「大山就是這樣的吧。別在意。只要發現符合條件的人,之後應該就很輕鬆了」

「是啊。除了尋找對象之外就沒有什麼難題了呢」

我們邊移動邊尋找著四周。只要找到符合條件的對手,之後用『不介意的話讓我幫你們拍照吧?』來搭話就OK了。然後適度地問問『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啊?』讓對話繼續進行就可以了。只要能建立對話的開端之後應該就很順順當當了。沒錯。最大的問題,就只有對話的機會這一點而已。

於是,考慮到這點的我就想了。

最大的問題是「抓住對話的機會」這點。那麼——不是由搭話的人,而是另一個人來繼續會如何?那樣又該如何切入呢?以什麼為話題加入呢?

「……說不定……」

搭話的人和繼續話題的人,兩人所具有的有利條件相當不同呢。畢竟,對第一個人來說展開對話這個最大問題已經沒有了,而另一個人卻陷入了尋找話題展開對話的不利狀態。弄不好,一方成功而另一方卻失敗了,事情很可能會變成這樣。

我成功雄二失敗這種情況我很歡迎。可以說是最棒的狀態。

——但是,萬一。萬分之一,要是情況翻過來怎麼辦……!只是想想就感覺恐怖。

「…………」

看看旁邊,雄二也一副尋找方案的表情。難道這家夥,和我在顧慮同樣的事……?

「怎、怎麼了明久。一副『感到大事不妙』的表情?」

「啊、啊哈哈,你在說什麼啊雄二。是你的錯覺啦。雄二才是,臉上寫著『我要搶跑了哦』?」

「別、別說傻話。那種事,我在至今為止的人生裏一次都沒在腦海中出現過」

我和雄二兩人都看著對方笑。

是啊。搶跑是不好的。為了搭訕什麼的就破壞友情真是蠢到家了啊。就算做那種事,也不會得到什——



『那我照了哦~來,笑一個,咦?』

『嗯?怎麼了?』

『對不起~記憶卡滿了~我現在就刪掉一些你等等哦~』

『搞什麼,不早說~』



「「唔噢噢噢噢!!」」

聽到的瞬間就在沙灘上狂奔起來。我的身體啊,只有現在請變成羽毛的質量吧……!

「明久你丫的!沖這麼快是想幹什麼!你在我後面慢慢跟著就行了!」

「雄二才是幹嗎跑這麼快啊!那種既沒遊刃又沒有餘的狀態真難看呢!人還遠呢你才該慢慢跟我來!我先去打開話題!」

「不~要~!你做的事我信不過!這裏就交給我了!」

「咕!你想的美!!」

我和雄二一邊鬥嘴一邊全力衝刺。因為是在沒有習慣的沙地上奔跑,果然和想像中不一樣難以行進。但是,條件是對等的……!總之拼盡全力上啊……!



『久等了~。那麼照了哦~』

『好~』

『這次要好好照哦』



「「唔噢噢噢噢!!」」

趕、趕上了!還沒有照完!

剩下就是在雄二還沒有趕過來之前由我來拍照!

「哈~哈~哈~……大姐姐……哈~哈~……好、漂亮呢……」

「哈~哈~……可以的話……哈~哈~……泳裝的照片,哈~哈~……請……讓我……哈~哈~……拍一張……」

「不對……哈~哈~……是我來……哈~哈~……給你們拍……哈~哈~」



『『『………………』』』












「……沒想到,居然會叫來警察……」

「……究竟……有什麼不行啊……」

明明是那麼難得的機會,然而那些大姐姐的反應卻超越冷淡抵達了殘酷。如果不是我們當機立斷逃跑,現在說不定已經坐在審訊室裏吃著豬扒飯了。

「說不定以拍照為切入口很難呢。你想,和悶聲色狼不同我們不怎麼適合照相機呢」

「的確是這樣。看起來不像是能拍好照片的人啊」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並不是我們不受歡迎。

「那麼,我們變換接近目標的方法吧」

「這樣更好吧」

我和雄二不適合照相機。那麼不是這種要求技術的東西,而是用別的方法應該就能接近了。

「好!就這麼辦吧」

考慮了一下之後,雄二呯地擊掌。

「嗯?你想到什麼好辦法了?」

「啊啊。交給我吧」

雄二挺起胸膛打包票。不愧是在這種時候可以依靠的男人。

「聽好了明久。不只是女人,大部分家夥被誇獎長得好看都會高興的吧?」

「嘛,是呢。被讚美的話肯定不會生氣的」

「所以,首先讚美對方的容貌。然後以此為突破口和對方變得親密起來這樣如何?」

「嗯嗯,原來如此。要點就是讚美對方是吧?」

「啊啊。但是,普通的讚美不行。只是那樣的話無法發展話題。『長得像藝人』或是『好像模特一樣』之類的比喻手法——就是說要將對方比喻成什麼地讚美」

比喻成什麼、嗎。嗯~……就是說把對方的優點究極地強調出來就可以了吧?我能不能做到呢。

「嗯那麼,稍微練習一下吧。我看看……在那邊那個二人組其中的女方。如果讓你讚美她的話,該怎麼說?」

說著雄二指向在海岸上散著步,看上去似乎是大學生情侶的一對——其中的女方。我想想,那個人相當苗條還帶著太陽鏡,曬得還很黑,

「好像沙灘排球運動員一樣好帥啊,這樣?」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那麼,那邊的呢?」

這次雄二指著一位在太陽傘下面休息的大姐姐。下身裹著沙灘裙,上身披著白色的連帽衫。我想一下,那個人的話……

「好像前來避暑的大小姐,這種感覺吧」

「嗯嗯。說的不錯。我也有同感」

原來如此。就是這麼讚美人的啊。學到了。這樣說不定能行哦。

「不錯啊,用這個作戰方法上嗎?」

「當然了」

雄二點著頭站起來。作戰十分完美。

「問題就是搭話的機會——咦?」

時機正好,從眼前走過的兩名女孩掉了毛巾。這就是天賜良機啊!

「那、那個,大姐姐!你們的毛巾掉了!」

我馬上揀起來喊住她們。會結結巴巴一定是因為有點渴,絕對不是緊張!

「咦?啊、真的。多謝你幫我們撿起來」

「哪裏哪裏,小事一樁啦」

將撿起來的毛巾交給大姐姐。然後趁此機會,我們拚命觀察對方的容貌。可以讚美的地方,這兩人可以被讚美的地方是……!

「哎呀~說起來那什麼。姐姐們還真是漂亮呢」

為了撐起場面,雄二先適當地說話了。為了爭取找到可以用來比喻的特徵的時間。

「誒?真、真的嗎?」

「什麼?你們,搭訕嗎?」

這麼說著大姐姐們並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感覺不錯。這個機會……才不會讓機會逃掉!

仔細地觀察選定要讚美的地方,雄二給我遞了個暗號。這兩位的優點就是這裏!

「哎呀,兩位的身材真是超棒呢。好像模特一樣哦」

「我也這麼認為哦。兩位的身材都棒啊」

我和雄二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著對方。這兩位大姐姐胸部都很偉大。要誇這裏。

「真是的,嘴好甜呢~」

「你們是高中生?明明還是沒長大,吹捧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對方給人的感覺更柔和了。到此為止都很完美。接著,只要能完美地比喻成什麼的話……!

「哪裏,這可不是吹捧哦」

「是啊。我們可是發自內心這麼想的」

「嗯。說真的啊。姐姐們身材真是太好了,簡直就像——」

深吸一口氣,我們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必勝的一句話。



「「簡直就像,H讀物裏的裸體模特一樣!!」」











「……右邊那個,一定是想征服世界」

「……絕對沒錯。那兩個大姐姐,一定是未來的世界冠軍」

現在,下顎和腳還在顫抖。誇了第一次見面的女人還被奉送耳光真是生下來頭一遭……

我和雄二兩人坐在在沙灘上抱著膝蓋變白,

「咦?明久君還有阪本君。剛剛還在想怎麼不在了,你們倆在這裏做什麼啊?」

「嗚哇,臉怎麼腫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摔倒了嗎?」

姬路同學和美波還有霧島同學正巧路過。不、不妙了……還一次都沒有成功搭訕的事就敗露也太倒黴了。

「沒、沒什麼啊是吧雄二」

「哦、哦哦。只是摔了一跤而已對吧明久」

「「「………………」」」

三個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我們的眼睛看。這下危險了。

「接下來,那麼雄二!差不多該決出誰遊得更好了呢!」

「是啊明久!這次我可不會輸喔!」

「啊哈哈。哎呀,遊泳真是歡樂啊!」

「可不!那麼,開始嘍!」

「嗯!」

「「「………………」」」

刺向後背的視線真是痛啊。



——三十分鐘之後——



「剛才明明進行的很順利,都怪雄二你說了多餘的話!」

「不~對,才不是!是因為你總說蠢話害的!」

「才沒有!都是雄二說莫名其妙的話搞砸的!」

「別顧左右而言他,你個笨蛋!」

「你說什麼你個粗製濫造的家夥!」

那之後我們又向幾組人搭訕。然而成功的例子一個都沒有,只有失敗的例子不斷累計。

「……喂,停止吧。光咱們吵架也沒個結果」

「……是啊。這樣根本就是沒意義啊」

我們放下企圖揪住對方的手。現在的問題不是那種事。

「吶明久,我突然想到」

「什麼?」

「說不定,沒有成功是因為我們沒有真正認真起來?」

「你是想說?」

「因為那些人不合咱們的喜好,所以無意識中咱們內心的某處為失敗而保存了實力,難道不是這樣嗎?」

「咦?是那樣嗎?」

「啊啊。這就是深層心理啊」

深層心理、啊……像這樣用這麼艱深的單詞說白後,感覺就好像這真就是原因了真不可思議。

「那該怎麼做?」

「只能尋找合口味的對象了」

嗯……合口味的對象啊……這樣說我就難辦了。本來,連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對自己口味的是什麼類型……。

「騙你的。開玩笑啦。老實說,現在再搬出這個借口真是太難看了」

「嘛,是啊。都做到這個地步了才來說『沒有使出全力』,不像樣呢」

「是啊……好。那麼就像個男人一樣,再挑戰一組失敗的話就放棄吧」

「嗯。沒錯。也差不多該回大家那裏了」

雖然已經有在加緊,但即使這樣出來也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雖說一不小心就頭腦發熱跑了出來,但難得和大家一起來,時間都用來幹這種事的話也太浪費了。該是早點斷念的時候了。

「那麼,我們一邊往回走一邊隨意找找合適的人吧」

「嗯」

我們踩著沙子向著大家的集合地走去。

都是因為被人報警被揍這些糾紛害的,等注意到的時候才發現,我們已經逃到了相當遠的地方。周圍沒什麼人煙,回去大概也得花不少時間。

「真是的……結果我們還是不受歡迎的男人啊。真不想承認啊」

「嘛,我一開始就隱約感覺到了」

之前就一直被人這樣說著,這次算是再次認識到了,因此打擊並沒有那麼大。

「就當作是一次好的教訓吧——恩?」

「?怎麼了雄二?」

雙手墊在腦後的雄二突然不動了,他直勾勾地盯著前面。是誰在那裏嗎?

我順著雄二的視線看過去,那裏是兩個女孩子的身影。

「哎~真是可愛的女孩呢~」

兩個人作為女孩子來看個子都很高,而且是相當骨感的美人。年紀應該也和我們差不多吧?

「最後決戰的對手決定就是那兩個人了」

雄二一臉興奮地對我說。

一位是栗色長髮在腦後束起來眼睛細長的美人,另一個是頭髮剛留到頸部相當可愛的女孩。雖然上身穿著連帽衫不知道身材到底如何,但是至少不會感覺太胖或太瘦。

「嘛,作為最後的對手的確再適合不過了」

那種等級的對手,失敗也是無可奈何的。想要好看點退場正好呢。

「那麼,快上。喂~那邊的兩位~」

話音剛落,雄二就朝著那兩人衝了過去。相當有幹勁啊。難道是對了雄二的胃口嗎?

為了不錯失良機,我也跟著雄二小跑著靠了過去。

「誒?什麼?」

「叫住我們有事嗎?」

我們聽到對方如此發問。和看起來很冷淡的印象不同,兩個人的聲音都很可愛。總覺得,有些意外。

「啊……其實呢我們是來海邊玩的,結果迷路了」

因為周圍沒什麼人,所以就變身為迷路的小孩來尋求幫助——似乎是這種作戰。原來如此。我也來插一腳吧。

「那個,我們在找海水浴場 ,你們知道在哪裏嗎?」

太緊張了結果聲音變得怪怪的。嗚……雖然已經做過好幾次了,但說不定我根本就不適合做這種事呢……

「誒?海水浴場,我覺得在這裏就能看到喔」

「怪人~難道說,你們在搭訕嗎?」

嘻嘻,兩個人笑道。啊咧?意外地印象不錯。

「沒辦法喲。那麼,我們就帶你們去海邊吧。牽著手,領你們過去喲」

在說完的一瞬間之後,栗色頭髮的女孩就抓住了雄二的手腕。

「誒?啊啊,不是!我們也沒說得做到這個地步!」

雄二對對方親密的舉動不知所措。估計被預想之外的發展驚到了吧。

「那麼,我也來牽著你的手帶你去吧」

另一個人說了一樣的話之後,不知為何在一瞬的顫抖之後向我慢慢地伸出了手。

「唔誒!?不、不用對我做到這個地步沒關係的!?」

我不由得立刻退離了對方一步遠。

怎、怎麼了這個情況?怎麼回事?難道說其實是『暗地裏聯絡了流氓把我們拖到沒人的地方後給這樣那樣了』這樣的路線!?

我努力看著對方的臉想要弄清她的意圖,不過對方把眼睛藏在劉海下又不看我這邊,所以我完全猜不到她的想法。明明聲音很有精神,態度卻十分內向。

「不要怕,好嗎?來挽起手吧~」

在十分奇妙的說明台詞之後,那個女孩再次向我的胳膊伸出手。挽手,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來嘛來嘛,不要害羞啦。對了,要不要下海呢。吶,好吧?」

「誒?啊,等一下」

「好了啦好了啦。我們趕快下海吧~」

連拒絕的工夫兒都沒有我就被帶到了海邊。往旁邊看一看,附近的雄二已經連腰部都浸到海裏了。

總之先彙合吧,我邊想邊向雄二的方向前進。

但是,抓著我的手的女孩卻突然停了下來。

我轉過身確認她的情況。『其實不會遊泳』是這種情況嗎?

「沒有,沒什麼啦。來,向大海沖咯~」

明明聲音就元氣滿滿地,可她卻只是站在那裏動也不動???總覺得樣子好怪。

「我說你。你感覺不舒服嗎?還是說——」

有什麼煩惱嗎?我正要問的時候,雄二與和他在一起的女孩映入了視線裏。



『哦?怎麼了?頭髮掉色了……哎?黑色?』



頭髮的一端一進到海裏,顏色就變了。那個女孩的頭髮,從栗色變成了像漆器一樣美麗的黑色。

咦?一見到水頭髮顏色就掉了,就是說剛才的顏色是用噴霧劑什麼的染上去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的頭髮,本來就是黑的』



然後突然,那個女孩的語氣改變了。那是——我經常聽到的,學年第一名的清澈聲音。

沒錯。學年第一名。即是說她就是我其中一個朋友——霧島翔子同學。

「是嗎是嗎。是這麼回事啊。原來如此」

那是霧島同學啊。怪不得那麼漂亮,我還在想雄二怎麼會那麼有幹勁呢。是霧島同學的話就沒辦法(了)——

「霧島同學!?怎麼可能!為什麼她會在這裏!?」

難道是剛才碰到的時候跟在我們後面嗎!?那不就是說我們幹的好事全被看見了!?那麼,拉著我的手的這個女孩也是刺客!?但是,這名女孩既不像姬路同學和美波也不像姐姐和工籐同學,聲音也不像她們裏的任何一人。難道說,是請求路人來幫忙嗎!?

面對不知所措的我,對方慢慢地張開了口。

「…………再往深處走,擴音器會進水」

那個聲音,是我身邊很親近很親近的朋友的。

「…………………………誒?」

「…………器材壞了的話,很困擾」

這個口氣。這個音質。這個人難道是——

「………………難道是……………悶聲色……狼…………?」

「…………(點頭)」

輕輕地點點頭隨後拿下假髮的人,如假包換正是我的同班同學。

「那、那麼,剛才的聲音是?」

『抱歉明久。是老朽』

認真觀察的話,能發現那個聲音是從悶聲色狼穿著的連帽衫的衣領處發出的。啊啊是嗎。因為他不想擴音器浸到水裏啊。

就是說,這家夥冒著器材壞掉的危險還請秀吉來配音,自己穿上女裝將我和雄二推入陷阱。做這種事,對悶聲色狼自己明明沒有任何好處。

「悶聲色狼……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在沒有一點好處的情況下陷害身為朋友的我們,這怎麼可能。這家夥雖然是個色狼,但決不是會做這種事的家夥。

聽到我那被悲哀籠罩的詢問,悶聲色狼低下頭清楚地回答到。

「…………拒絕的話,總覺得會被殺掉……!」

那瞬間的戰慄看來不是我的錯覺呢。

「哈……哈哈,哈……是嗎,是這樣啊……」

連本應是協助者的悶聲色狼都感覺會被殺了啊……









不由地,我將視線移向雄二那邊。我看不到背對著我的霧島同學的表情,不過已經石化了的雄二的表情卻看得一清二楚。



『……雄二』

『…………是』

『……正座』

『誒?正座……這個地方不大對吧』

『……正座』

『那個所以啊。這裏可是海中央,正座的話就會喝到海水了』

『………………你想,讓我再說一次?』

『…………我正座』



噗通,雄二直到頭頂都浸入了海中。然後,霧島同學用溫柔的動作悄悄地把手按在了那顆腦袋上。

這樣啊。我們的所作所為敗露了啊……

「吶,悶聲色狼」

「…………什麼?」

「姐姐她們、生氣了?」

「…………一隻右手、她說」

「……是嗎……」

一隻右手啊……嗚……好像會很痛啊……不要啊,我不想回去啊……

「…………除了一隻右手,之外全部打斷」

「………………(吧嗒吧嗒吧嗒)」

「…………明久。哭泣就想被原諒,這個世界還沒那麼好混」

悶聲色狼沒有要放開掙紮的我的意思。恐怕,這家要是讓我逃掉的話也會受到非人的懲罰吧。從他以不尋常的力氣抓著我就可以看出端詳了。


『明久君,快點回來吧?』

『Ich freue mich darauf, Sie sehr zu treffen. Bereiten Sie sich bitte cor zu sterben, Aki?』

(人家非常期待與你見面。你做好受死的準備了嗎,小明?)

『小明。姐姐好傷心……居然要失去弟弟』

『快、快逃吉井君!這三個人,是當真想把你——』



彭地一聲,工籐同學的話還沒說完就從擴音器中消失了。

「吶,悶聲色狼」

「…………什麼?」

「你之前說想要2000冊H讀物吧?」

「…………比起那個,我更加珍惜生命」

「哎呀呀,真是愛說笑。悶聲色狼不是為了H連命都肯賭上的男人中的男人嗎?」

「…………現在,我穿著女裝」

「不不,那只是外表啦。悶聲色狼的本質不是這樣的」

「…………明久。能認識你我很高興」

「你那個永別前的台詞是什麼意思!?當然高興啊!明天,後天,今後也要一直快樂下去啊!只要還活著就會快樂下去的!」

「…………沒、錯呢……!…………我也……這麼、想的……!」

「別哭悶聲色狼!為什麼這時要男兒有淚呢?你肯哭的話不如放我走!可、可惡!這種全是殺人鬼的海岸怎麼待的下去!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一個人被關在屋子裏做個戰壕嗚哇愛愛愛!來了!?有什麼人超快地遊過來了!!」

「…………永別了、明久」



海底,好黑好靜——好冷哦。
作者: deathy    時間: 2010-2-4 03:01 PM

本帖最後由 deathy 於 2010-2-8 01:53 AM 編輯

我 海邊 祭典騷亂(後篇)


「咦……?這是、哪裏……?」

我好像看到了很漂亮的花田……但是籠罩著薄霧看不大清楚。

「怪了……記得我應該是在海邊玩才對啊……?」

眼前是一條的寬廣的河流。絕不是大海。

在盛開的蓮花上,蝴蝶飛舞著。河面上隱約飄蕩著花和水果的香甜味道。好像幻想中的景象啊。

「簡直漂亮到不像這個世界上的東西啊……」

我不由得自言自語起來。

沒錯。要比喻的話,這裏簡直就像連接著那個世界的地方一樣——

「哇,不好!不回去的話不就真的死了!?」

還簡什麼直,這不就是真正的三途河嗎!就是說我快要死了!?



『過來!快過來吧!』

『沒有可怕的事了!這裏可是好地方呢!』

『到處都是好吃的,到處都是好玩的哦!』



唔嘿——!在叫我!對岸有不認識的人在向我招手!說起來,仔細看看最右邊不是已經死去的爺爺嗎!?不行!聽他們的就危險了!

再定睛細看,還有曾祖母和遭遇交通事故死亡的親戚在。去世的熟人大集合啊!得早點和這種地方說再見——



『不用害怕哦明久。這邊是個很不錯的地方呢』



「那不是雄二!為什麼你會在那邊衝我招手!?不能摻乎到那堆人裏面啊!真的會回不來的!」



『哈哈哈。不要怕啊明久。你看我不是健康的很嗎,不用擔心來這裏吧……』



「快醒醒雄二!你惡靈化了!已經有一半變成惡靈了啊!」



『哎呀呀,抱歉抱歉。不是那樣的哦明久。這邊真的不錯啊。每天都很歡樂很歡樂——』



「真、真的?沒問題嗎?雄二你沒說謊?」



『啊啊當然沒問題。真的很歡樂,很歡樂,很歡樂歡樂歡樂歡樂樂樂——!!』



「永別了雄二!我不會忘記你的!」

我轉過身全力逃離河邊。那家夥,果然是救不了了嗎……!永別了我的損友。至少我會連你的份一起活下去的……!



『只 有 你 得 救 我 無 法 接 受 啊……』



沐浴在背後的詛咒總讓人覺得異常真實        且恐怖。





「我們、居然還活著呢……」

「啊啊……雖然記不大清了,但感覺似乎走過一遭地獄了……」

「汝們搭起夢話的時候,老實說老朽真覺得已經不行了呢……」

我們四人坐在名宿客廳的沙發裏慶祝彼此平安無事。活著這件事居然是如此的美好。似乎也沒有後遺症,一定要感謝賜予我們強壯身體的神才行。

「但是,還真是意外」

「嗯?什麼事?」

「你看,我和雄二不是做了相當該打的事嗎?」

「啊啊,的確是呢」

「…………和異性一起出遊還跑去搭訕,非常失禮」

悶聲色狼責備地看向我倆。是,我們反省……

「相對的你不覺得懲罰太輕了嗎?」

「的確。這樣就放過我們真是太手軟了」

「老朽認為世間一般不會把到達臨死體驗的懲罰稱作輕……」

很可惜,我們周圍的人和世間的一般稍微有些差異,就不要在意這點了。

「那麼就是說」

「啊啊。之後還有招吧」

果然麼……真令人喪氣啊……

「怎麼辦?要逃嗎?」

「不,在還不明白對方意圖的時候還不能逃。萬一她們已經原諒我們了,逃跑只能招惹來更多的怒火」

「就是說會打草驚那啥呢」

雄二說得很對。因為是在愉快的旅途中,說不定大家心情一好就會這麼放過我們了。如此一想,反正都會被追上再跑的話也太愚蠢了。

「而且,現在不是要去附近小鎮的祭典了嗎?就算要做什麼過分的事也做不起來——我,想這麼相信……」

「嘛,也就是拿東西或者請她們吃什麼這樣了……」

「…………那不和平時一個樣嗎」

嗯。說起來的確是呢。

「算了。隨他去吧」

「是啊。反正逃走也是一死。在意只會吃虧」

「是阿」

「…………真是達觀」

此乃生活中不為壓力苦惱的訣竅。

「不過,她們好慢啊。換個衣服要花多長時間啊?」

雄二看看表。距離女性們說去換衣服已經過了三十分鐘。就算不和我們男生用五分鐘就整裝完畢作比較,也確實花了不少時間。換下泳衣有那麼麻煩嗎?



「「「讓大家久等了—」」」



甜美的聲音揚起,與此同時,臥室的門也打開了。

「你們花了不少時間——哦哦!」

「哦,了不得。原來是準備了這種東西啊」

「…………花時間可以理解」

「原來如此,是浴衣啊。大家都很合適嘛」

從門的那端走出的女性們(秀吉除外)穿著各種顏色的浴衣,有藍色、紫色,還有粉紅色和白色。不,不止顏色,連花式也是各不相同。有牽牛花呀、牡丹呀,連葡萄的也有。看到這樣的一排人站在那裏,完全就像是來到了介紹新浴衣的模特發表會一樣。當然,她們全員既漂亮又身材出眾也是一個原因。

「誒~、好漂亮~換了髮型,突然就變得很嫵媚了哎」

「是、是那個樣子嗎?」

姬路同學展開袖子轉了幾圈。嗯嗯。好可愛。

「沒想到連我也穿上了」

在姬路同學的旁邊,姐姐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自己的浴衣。這麼說起來,我似乎沒看到姐姐的行李中有浴衣……

「之前就偷偷商量好大家都要穿了。玲姐姐的是由小翔翔準備好的」

霧島同學和姐姐身高相近所以大小應該正好吧。

「人家、是第一次穿浴衣呢」

「啊,對了。美波是海歸子女呢」

「稍微有些難走路,感覺好怪呢」

美波用手擺弄帶子和裙擺試圖穿的舒服些。然後,為了將裏面的領子放鬆一點她將手伸了進去,於是,托防曬霜的福依舊白皙的脖頸就這麼躍入我的視線。

該、該怎麼說呢……

「……………哦~…………」

「?怎、怎麼了,小明」

「啊、啊啊,不!沒什麼!」

我慌慌張張地將目光從美波的脖子上移開。

為什麼呢……雖然大家都很適合,但我感覺其中美波特別的嫵媚哎……?

(吉井君。你剛才,看島田同學看得心神蕩漾了吧?)

沒發出半點聲音靠過來的工籐同學對我竊竊私語。

(你、你說什麼啊工籐同學!才沒有——)

(哼哼哼。穿著浴衣的島田同學特別可愛吧~。你看啊,和服不需要胸部很大穿著也很好看不是嗎?這樣一來,其他地方水準都非常高的島田同學一下子就顯得可愛了。和服真實乃我和島田同學這種胸部比較小的女孩的救星呢)

(就、就算你那麼說,我還是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哼~……是嗎。不明白的話就讓我來教你吧。你看好了?)

說著,工籐同學將手放在衣襟上轉向悶聲色狼。

「我拉」



『…………!?(噗唰唰唰唰!——鼻血)』



看到從敞開的浴衣裏露出的肌膚,悶聲色狼的臉上綻放出了紅色的鮮花。我的損友突然之間就落入了死亡的深淵。



『悶、悶聲色狼!?你怎麼了!?』

『…………我、究竟哪裏惹到你……?』



我看到了遠處悶聲色狼含恨看著這邊倒下的身影。

「吶?悶聲色狼比平時更容易興奮吧?這也是因為雖然我的胸部比較小但卻穿著浴衣的福,所以才會顯得很嫵媚哦」

「嗯……關於這個,這樣和平時有什麼差別我是不大懂啦,也沒啥感覺……」

是精神作用嗎,在我看來悶聲色狼的鼻血噴勢變得更強了的說。



『還活著嗎悶聲色狼!?到底是誰對汝做了如此殘忍之事!』

『…………我、大概是不行了……』

『振作啊悶聲色狼!汝還不能死!』

『…………但是、這樣或許……感覺還不壞……』

『……怎麼說呢,汝讓老朽覺得為汝擔心的自己像個傻瓜……』



說起來悶聲色狼帶著的血袋夠用到明天吧。

總之先將悶聲色狼冷藏箱裏的血袋交給秀吉。在我的後方,霧島同學和雄二在說話些什麼。

「……雄二。我的浴衣,怎麼樣?」

雖然從表情上看不太出來,但霧島同學似乎有些害羞地向雄二面前走了一步藉以展示出自己穿著浴衣的身姿。黑色的長髮和浴衣上鮮豔的紫色還真是交相輝映哎。

「嗯?啊啊,是啊~……嘛很合身不是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搭訕事件有愧疚感,雄二形式上讚美了一下霧島同學。真是個沒誠意的男人。罪該萬死。

「……那麼,想和我結婚?」

「完全不想」

「……那麼,想和我訂婚?」

「灰塵那麼大點的意思吧」

「……那麼、雄二——」

「連灰塵大點都沒了」

「——你想、活下去嗎……?」

「哦哦!翔子真是太可愛了!讓我刮目向看了喂!」

「……雄二真不坦率」

「你啊……我話說在前面,剛才那是在「脅迫」下才說的哦……」

「……戀愛是不擇手段的,嶽母大人這麼說了」

霧島同學真是死心眼啊。

「接下來。咱們去祭典吧。總做這種事說不定會趕不上的哎」

姐姐啪啪地拍拍手催促大家。說什麼趕不及,已經到這個時間了嗎?太陽才剛開始下沈,我覺得離關店還早得很吧。

「是呢鈴姐姐。趕不上就不好了」

「快走吧。人家這才是第二次去日本的祭典,非常期待哦~」

「……遲到、就不好了」

「我也超期待的。快走吧」

如上,女孩子們嘴裏都重複著『快走快走』。怎麼說呢。我有些違和感。

「雄二,她們幹嗎急成那樣?」

「誰知道。果然比起美色還是吃意更盛吧?我肚子也餓了。不是不能明白她們的心情」


「…………章魚燒,炒麵,鐵板燒」

這樣一說我肚子也餓了。詭異地懷念起辣椒醬燒焦的味道。

「小明,你們也作好準備阿」

「是——咦?姐姐,坐車去嗎?」

姐姐手裏拿著車鑰匙。我還以為一定會走著去……

「是啊。那邊比海邊要遠,而且還得拿著更換的衣服所以開車去比較方便」

「嗯~」

因為穿浴衣不好走路嗎?畢竟為了以防萬一還要帶著替換的衣服,應該是勒得很緊吧。確實,對穿浴衣不大習慣的美波來說這點要特別注意
呢。

「那麼,繼大海之後去享受夏日的特有的風情吧」

「是哦」

「…………應該能拍到不錯的畫面」

「果然是夏天的感覺呢」

只是稍微想像一下接下來會聽到祭典音樂,就已經讓人開始雀躍了。



使用附近學校的操場作為臨時停車場。從那邊又走約5分鐘,就看到夏日祭典會場的大公園熙熙攘攘地擠滿了人。

「咦……?真少見啊。是煎餅卷肉啊」

看著攤販前的招牌,姐姐嘀咕道。

「少見?不會吧,之前都沒見到過嗎?」

「至少有五年沒看到過了呢。現在這種東西只有小攤上才會有嗎?」

「有沒有那種規定我倒是不知道,不過很常見啊。畢竟味道不錯」

「是嗎。那麼,我嘗嘗看吧」

啊。不好。我或許說了不該說的話。

雖說姐姐在很普通地和我聊天,但我並不覺得自己和雄二在海邊的所作所為已經被原諒了。如果姐姐現在說『小明,去買給我吧』,我就只
能揮淚和我的私房錢告別來換烤肉了。我真笨啊,廢話那麼多——

「小明要吃嗎?我買給你哦?」

「好。我這就去買……誒,誒誒誒!?」

「?怎麼了?」

「啊,不,沒什麼……」

怎麼會!?太出乎預料了!沒讓我去買不說,姐姐不但自掏腰包還說要請我,這裏面一定有什麼黑幕!

「那麼,我和姐姐一人一半吧。我還想嘗嘗更多的東西」

「嗯、嗯」

姐姐一手拿著裝錢包的手袋在攤前拍著隊。不知道是不是人還不多的緣故,姐姐很快就拿著煎餅卷肉回來了。

「這個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小明,你要不要先嘗嘗?」

「不,我最後吧。姐姐先吃」

「是嗎。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啊嗚」

姐姐一口咬住冒著熱氣的煎餅。只是看著姐姐吃得很香的樣子,我的肚子就開始咕咕叫了。

「來,小明也吃吃看」

「嗯。謝謝」

我接過姐姐遞過來的煎餅,也學姐姐一樣咬下一大口。

從煎餅中溢出的肉汁和香辛料和衝擊著舌頭的智利辣椒醬組合在一起刺激著食慾。在口中擴散開的牛肉的味道沁入空空的胃。

「唔嗯,好吃」

再加上,與油膩膩的味道相對應,煎餅加上萵苣以及洋蔥這些清爽的青菜味道剛剛好。肉,青菜,和煎餅的組合再加上辛辣的辣椒醬,完全就是最強的組合。吃了這個,彷彿度過炎炎酷日的力氣都湧了出來。和祭典的氣氛十分的相稱。美味倍增啊。

「哎呀呀,小明。看你嘴都張得這麼大……果然還是想吃吧」

姐姐一說,我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沈醉夢中無法自拔了。啊……一半以上都被我吃掉了……。

「對不起姐姐。不小心就吃多了。我再去買一個吧」

「不用了。小明你還想吃的話就給你吧?」

姐姐哧哧地竊笑著說道。她很樂在其中嘛。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給,請吧」

說著,我不客氣地吃完了剩下的。啊啊,真好吃啊……。

「小明,轉過來」

「嗯?什麼?」

我將最後一口狼吞虎嚥地演了下去,就聽見姐姐在叫我。怎麼了?

「你吃得太忙,看、醬都沾臉上了」

說著,姐姐從手袋中取出手帕,接著手就向我的臉伸來。

「慌慌張張地,也沒人和你搶啊」

姐姐用手帕擦拭沾著醬的地方。從手帕上隱約飄來柑橘系的甜美味道。

「謝、謝謝,姐姐」

「不客氣。舉手之勞」

姐姐微笑著收起手帕。總覺得,和平時的氣氛不大相同……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嗎……

我滿腦子問號地歪著頭,剛將吃完的包裝袋揉成一團,就聽到旁邊傳來另一個聲音。

「明久君。我買了章魚燒,你要吃嗎?」


姬路露出可愛的笑容,一隻手遞過來裝著章魚燒的盒子。這個也很好吃的樣子。

「謝謝了。那麼給我一個可以吧?」

怎麼看也不是姬路同學親手做的,那我就欣然接受吧。今天能多多攝取養分真是幸福啊。

「好。那麼——」

姬路同學用牙籤插起一個章魚燒。

「啊——」

「誒!?」

對著意想不到的行動,我不由得發出了很蠢的聲音。


「?怎麼明久君?你不吃嗎?」

「呃,那個。吃是吃……」

姬路同學微笑著將章魚燒遞到我的嘴邊。在這種場合玩『啊~嗚』這種遊戲有些丟人哎……

「啊、啊~嗚」

「好,請用」

一張開嘴,姬路同學的手就將章魚燒送到了我的嘴邊。柔軟的外皮和彈牙的章魚,這些與醬汁的辛辣十分契合。這個濃香的口感太讓人受不了了。

「嗯。好吃好吃」

「是嗎?那就太好了」

姬路同學就那樣用同一根牙籤又拿了一個章魚燒,這次是放進了自己的嘴裏。我怎麼感覺這個舉動好像情侶呢——哇,不好了!!

「對、對不起姐姐!這不是不純的異性交往!」

我抱住頭採取防禦姿勢。對我太溫柔不小心就大意了!我果然是無法從這生命危機的命運之中逃離嗎!

當我正這麼胡思亂想時。

「?你幹嗎突然抱住頭啊小明?」

預想中姐姐的報複攻擊並沒有到來。

「誒?啊咧?怎麼回事?」

「小明真是個奇怪的孩子。你看,蹲在這種地方會擋到別人的」

「明久君。你沒有惹姐姐生氣,所以放心吧」

兩個人看著我撲哧撲哧地笑了起來。

怎麼了。這就是夏日的魔力嗎?夏天的經驗會讓人成長就是這麼回事嗎?

「小明,你蹲在那幹什麼?頭疼?」

頭頂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

站起來一看,是頭上帶著面具,右手拿著溜溜球和手袋,左手棉花糖全副武裝的美波。

「不,沒什麼?別在意」

雖然人還沒有多到我蹲在那就會造成混亂的地步,不過我還是馬上站了起來。周圍人的視線讓我有些難為情。

「你興致太高頭暈了嗎?小明真是個小孩子」

「沒有沒有。美波才是,鬧得很歡不是嗎」

「誒?是、是嗎?我沒覺得啊」

「你手上都抱了那麼多東西了,說沒玩好誰信哦」

「這、這是,你看……擺攤的大哥哥說是送給我的,所以不小心」

這種像畫裏一樣的打扮,更是一副想要試一下撈金魚和蘋果糖的樣子。

「美波在德國生活了很長時間呢,也是情有可原啦」

「小美高興我也很高興哦」

姐姐和姬路同學看著美波露出高興的樣子。

「小明。你要吃棉花糖嗎?甜甜地很好吃哦」

「棉花糖啊~好久沒吃了呢。稍微嘗一點吧」

「嗯。好啊。給」

和剛才姬路同學一樣,美波也將棉花糖遞到了我的嘴邊。怎、怎麼了這是,從剛才開始大家就都這樣?對我很溫柔哎……?

「?不吃嗎?」

「啊,我吃」

咬下竹籤的一端,名副其實像棉花一樣的糖的甘甜在口中擴散,然後溶化掉。這個味道,真是懷念啊。從小學以來就沒有吃過了吧?

「那邊有個射擊的攤,那個要怎麼玩?」

「啊啊,射擊啊。那個是用玩具手槍射擊放在那的獎品,射中的話就歸自己了。是這種遊戲哦」

「誒~。好像很有趣!去看看吧!」

「等、等一下啊美波!你跑那麼急浴衣會走形的!」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美波心情不錯啊。大概這就是祭典的力量吧。



『……雄二。要吃炒麵嗎?』

『哦、哦。要啊』

『……我還買了鐵板燒』

『還、還真是體貼哎』

『……給,瓶子汽水』

『總覺得,溫柔過頭了好寒……』

『……沒什麼,這樣很普通』



這種天國一樣的時光持續了三十分鐘左右。



「嗯?好像有什麼節目的樣子」

公園的露天舞台附近,雄二看著一個寫著什麼的看板。我看看,什麼什麼……?

「『納涼,浴衣小姐大賽!來找出鎮內第一的夏日美人吧!』。是今天的壓軸戲嗎?」

「選美啊。很有趣的樣子啊」

雖然經常聽到卻無緣得見的節目之一。太幸運了耶。

「這個祭典也擔負著城市發展的重任啊。所以花了不少心思的樣子」

「好厲害啊。好像還有出租浴衣的」

「…………攝影的好機會」

「誒~。我啊,完全不知道還有選美這麼回事呢~」

像是包圍了看著看板的我和雄二一樣,大家全都圍了過來。大家也都有興趣嗎?

「……很有趣」

霧島同學抓著雄二的袖子說道。真是意外。不過霧島同學雖然那麼說著卻看不出有什麼興趣的樣子。

「那麼,不如也報名參加吧?我認為大家一定能拿到不錯的成績」

美人雲集,又和浴衣很適合,說不定還能獲勝耶。不,只要出場就一定能獲勝。

只是,問題是大家會不會上場呢。

我對自己的想法發出苦笑,

「啊,感覺很不錯哦。大家都來加油試試這個吧?一定會留下不錯的回憶的哦」

姬路同學的回答出乎意料。參加——選美嗎!?

「哎~~~!?可以嗎,姬路同學!?不討厭嗎!?」

「是。雖然有點害羞,但是可以無視哦!」

說真的啊,究竟發生什麼了呢……這個回答太出乎意料了……

「真的真的可以嗎?要上舞台哦?」

我再確認一次。說不定,姬路同學說的是其他的事。

「是,沒問題。我會和大家一起加油,留下美好的回憶的」

姬路同學還是一臉笑容。是嗎。留下回憶啊……的確,再也不會有高二的夏天了啊。難得和大家像這樣在一起。如果能增加回憶的話做出各種嘗試也很有趣啊。

「那麼我們去報名吧。大家都很可愛,一定會獲勝的哦」

聽了我的話,姬路同學笑容滿面地——以一種不知為何讓我看了後脊發涼的燦爛笑容,清楚地向對我們告知。

「是。來參加吧!…………這裏的,所有人」



「「散開!!」」

嘎!

「小明。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雄二。參加選美比賽。這裏的,所有人都要」

轉眼間,妄圖逃跑的我和雄二兩人,就被各自身邊站著的美波和霧島同學給抓住了。而且兩人的笑容,和剛才完全沒有改變。我體內的危險警報開始以大音量拉響。

「你、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完全不明白呢……」

「是、是啊明久。為什麼要鎖定我們的肘關節呢,我完全不知道原因哎」

明明是夏天,我卻全身發寒。到了傍晚,就算是這個季節也有些涼啊。哈哈、哈……

「明久君。阪本君。你們該不是認為——」

「……白天的搭訕行為——」

「那種程度就得到原諒了吧?」

冷到底的聲音和笑容。

至此我終於領悟了。

為什麼我們做了那樣的事之後還能活著站在這。

為什麼她們會奇跡般地對我們那麼溫柔。

沒錯。一切都是——

「一切都是,為了現在的伏線嗎……!」

「「「罪就得用罰來贖,喪家犬就得用鞭子來調教」」」

不好。姬路同學她們漸漸感染了F班的空氣。霧島同學明明是A班的,而且還是代表……

「但、但是,就算你們突然說讓我們穿女裝也不可能啊?」

「是、是啊。我們怎麼也是男的啊?」

雖然我之前學園祭的時候被迫穿過一次女裝,但當初是好好準備過了。再怎麼說也不能以這副打扮去參加選美啊——

我正想著是,女生們好像在嘲笑我和雄二一樣抱著胳膊說了。

「就算是阪本君這樣的人,觀察力也不夠啊」

「……雄二。要用腦子」

「是啊。先不說小明,阪本你也沒注意到嗎?乘車的時候」

坐車的時候……?怎麼回事?

「小明。姐姐應該說過了哦?『因為帶著要替換的衣服所以開車去』」

「「——!!」」

失算了!那個要換的衣服不是為了美波,而是為我們準備的嗎!

「等、等一下!瘦小的明久就算了,我的尺寸穿不進去女裝才對!這次無論如何,就請讓明久一個人穿吧!」

雄二雙手合十低頭懇求著。可惡……!

「雄二你這家夥!想只有自己一個人得救嗎你這個叛徒!」

「放開我明久!我和你不一樣,女裝癖什麼的我一丁點都沒有哎!」

「我也沒有女裝癖啊!」

多沒風度的男人。只想著自己逃跑,作為人你要感到羞恥啊!

「本來,讓我參加選美比賽就是趕鴨子上架!從哪裏怎麼看我都是男的啊!」

「……雄二和吉井,不見黃河心不死」

「真是的。稍微學習一下像個男人一樣拿出覺悟的土屋吧」

「…………!?(躡手躡腳)」

嘎!

「不可以哦悶聲色狼君。怎麼能捨棄朋友逃走呢,是吧?」

「…………和我……無關……!(手腳齊擺)」

「我知道的哦悶聲色狼君。你偷偷拍了我們的泳裝照片,還有在海邊被大姐姐們搭訕,我全都知道哦」

「…………!!(搖頭搖頭搖頭)」

「你不用害羞無所謂啦。剛才的女裝也很可愛,一定能拿到好成績的?」

「…………!!…………我、只是被害者……!!」

被工籐同學抓住的悶聲色狼拚死抵抗著。這也是啊。穿著女裝參加選美根本是開玩樂吧。

「而且就算我們想要出場,人家也不會接受的啊!」

「沒、沒錯!就像明久說的啊!」

就算想參加,首先報名這關就過不了。又不是女裝選美,那完全只是為了女生準備的選美。

「啊。那麼,這麼辦吧」

不知是不是我個雄二的用心地祈禱傳到了,姬路同學呯地一擊掌提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

「你們先準備好,要是報名的時候被刷掉了我們也就放棄。但是,如果接受了明久君你們就要老老實實地出場。這樣如何?」

我急速思考著。

從嘗試來考慮,就算穿著女裝男人就是男人。報名處的人不可能察覺不到。我對自己的男子漢氣概有自信,更何況還有雄二在。雄二不管怎麼打扮也還是像個男人。只要看破了他的女裝,和他一起的我們也會被懷疑。這樣就得手了。一定會阻止我、悶聲色狼和雄二的出場吧。

「嗯。就這樣……吧?」

「沒辦法……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到報名為止我就忍耐一下羞恥吧……」

「…………我是被牽連的……」

只要忍耐住到報名處這段時間,讓女生們的怒氣消失的話,這也不失為一個妙案。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太好了。那麼,快點開始準備吧。拜託你了,木下君」

「老朽明白」

擔任化妝師的是我的朋友,木下秀吉。秀吉的話一定能察覺到我們的心情手下留情的吧,太好了。

「拜託了,秀吉」

我全身都籠罩著這種氣氛,向秀吉遞過眼神。

「嗯。交給老朽了。一定會讓汝們在選美中出場」

為什麼是這種回答啊,我可是全力用眼神在吶喊了。咦……?總覺得,好奇怪……?一定能順利地敗露吧?

「那、那個,秀吉……?」

「對不起了,汝們。化妝也是演戲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啊」

微微一笑,露出好像天使一般的笑容秀吉說道。

「——對不起,但老朽不能手下留情呢」



「過分……秀吉你好過分……為什麼要投出這種用盡全力的球……」

「…………「土屋香美」是什麼……」

「悶聲色狼你還算好……我可是叫「洪 雄麗哦……沒想到不只要穿女裝還得裝成中國人……」(吐槽:井上……就算是中國人也不會給女兒起這
種名字的……)

「的確,說是中國出身的排球選手的話像雄二這種體格人也是有的……」(再吐槽:你們到底對中國的排球選手誤解有多大……不要灌輸奇怪
知識給別人啊!)

準備室裏我們三個抱著膝蓋蹲在牆角歎息。順便一說我是用「吉井秋子」的名字來報名的。說不定,我們就此失去了什麼寶貴的東西也說不
定。

「你們三人都很適合浴衣哦?」

「真的……呵呵。非常,可愛哦……」

「……雖然雄二的,長度有點短」

「小明。你長了這麼漂亮,姐姐真是太高興了。」

「之後大家一起照相吧」

形成對照的,圍著我們的女生們十分地高興。

還有,為了防止我們逃跑,必定會有一個人抓著我們的手。美波和霧島同學姑且不論,為什麼姬路同學在這個時候也發揮了能捏碎蘋果一般的握力呢。


『接著預選開始!請各位選手到特設的舞台後集合!』



我們聽到工作人員的呼喊從側面的道路傳來。這簡直就是死刑宣告。

「看來是開始了。大家走吧」

「明久君,阪本君。可不要想逃跑哦?」

感覺我們就好像被警察押送一樣。怎麼看也逃不了了。

(雄二、悶聲色狼,怎麼辦啊……)

我像平常一樣用眼神和兩人交談。這個特技真是方便啊。

(我也不知道啊……逃不了的話,就只能快點落選了……)

(果然只有這一條路了啊……)

(…………不情願到極點……)

這個夏日的悲傷回憶似乎不會讓我們長大成人了呢。

「唔……?說起來,為何連老朽都要出場……?」

沈醉在化妝中的秀吉,到現在才終於發出了疑問。



《接下來,今年開始的新企劃終於要開始了!「第一回?納涼浴衣小姐大賽」就此拉開帷幕!》



差點震碎麥克風的興奮聲音迴響在會場中。因為是在晴朗的海邊這種絕好的條件下,從舞台內望去,會場裏擠滿了前來做海水浴的客人。



《這次選美因為是由「小畑浴衣」贊助所以是以浴衣為題材進行的選美,正如名字一樣是尋找適合浴衣的美女的活動!》



事已至此,我只能想著沒有進行泳衣比賽真是太好了。



《評分方法為得分式,預選以三名裁判的獨斷和偏見為主,而決賽則以裁判加各位客人的投票為準!》



現在是晚飯的時間&因為是預賽人應該不多才對。進入決賽的話就會沐浴在更多人的目光中,一個不好還會被登在地方新聞上。所以在在這裏我們無論如何都得輸,為了不再繼續失去重要的東西。


《預選賽的參加者一共五十九名,裏面可以晉級決賽的僅僅只有十人!》


五十九人裏面事實上有三個是男人。這個浴衣小姐(?)大賽居然變成了應該更改名字的狀態,任看著的觀眾們做夢也想不到吧。



《那麼,有請最初的十位上場!請!》



被工作人員催促著,我邁著沈重的步法走上台。

最初的十人裏熟人有兩個。謎之中國人「洪 雄麗」既阪本雄二,以及悶聲色狼一般的少女「土屋香美」既悶聲色狼。如果限定現在這個地方的話,就會發生選美大賽的參加者有三成是男性如此恐怖的事態。如果說這個鎮正想搞複興的話,我們則會變成讓這個經濟活動在一瞬間陷入破滅的罪魁禍首。為什麼只是區區一介高中生的我們會變得好像企業間諜一樣呢。



《那麼,從1號開始。可以我們你的名字嗎?》

『是。嗯…,我從東京前來旅行名叫東野聰美』

《從東京來旅行的啊。真羨慕呢。那麼,特長是什麼呢?》

『啊,那個。特長是——』



主持人將話筒交給第一個人,預選終於開始了。

次時確認下重要的事吧。

我無論如何也得在預選賽中敗落。這是絕對的。

但是,還有和這一樣重要的項目。那就是,要隱瞞著扮女裝的這一事實。雖然報名的時候希望敗露,但是現在則不一樣。這可是在舞台之上眾目睽睽之下啊。在這裏穿著女裝的是要是敗露了,萬一要是有學校相關的人在那可就全玩完了。不僅是女裝這種蛋疼的打扮了,而且還以
這副樣子參加選美,我一定會變成深信自己是『我只要穿上女裝可比那邊的女人漂亮多了耶!』這種超級蛋疼男的。到時候我的社會地位就會變得和生活垃圾一樣了。

我們的命題就是『隱瞞著女裝,華麗地預選落敗』。



《謝謝你。那麼,接著是3號,有請》



不妙,在陷入沈思的時候話筒傳到我這裏了。

總之,為了快點結束一定不能展開引起大家興趣的話題!還有似乎會指向我正體的話題也不行。還有太可愛的反應和太有男人味的行動也不可以。只要注意這些就完美了!有我這麼有男子氣概的外表打底,就算是女裝也不可能會顯得可愛,要預賽失敗完全是小菜一碟。
我兩手緊緊握著傳過來的話筒,彷彿不讓人看到臉一樣低著頭。

「是、是。我叫,吉井、秋子……(假聲)」

我極力壓抑著聲音。因為大聲的話說不定會露出本來的嗓音。

《你有什麼特長呢?》

這裏就先老實回答吧。再說了,突然之間我也想不出什麼謊話啊。

「那、那個,要說強項就是做料理吧……像海鮮燴飯啦,燻肉意大利面之類的」(小字)

話說回來,這是何等的恥辱……臉上好像要著火了一樣……



《料理啊。在家務上很厲害呢~。那麼,在家庭裏也做嗎?》



家庭?嘛,在家裏說做也是在做啦。本來,家務由我全包了啊。

「是,基本每天……」(小字)

嗯。無法說謊呢。



《每天都做啊!對現在的年輕女孩來說真是少見啊。這樣得分會很高哦!那麼再問的深入點——你有男朋友嗎?》



有還了得啊。



「沒、沒有!到現在為止一次都沒……」

語調不由得變強了,後半忙慌慌張張地收起音量。呼。危險危險。得控制一下自己。



《哦哦!這對男性來說真是可喜可賀啊!如何啊,贊助商兼評委的小畑先生?》

《你如果告訴叔叔電話號碼叔叔待會會給你零用錢的哦》

《好。雖然你如果不是贊助人大概已經已經被打死了但是這是不可以的所以我們換個問題吧。吉井秋子小姐,這次是浴衣小姐選拔大賽,你對浴衣比較在意的地方是什麼呢?》


問、問題為什麼這麼多的啊!?

總之,不想暴漏還是說實話吧……

「那個……不怎麼、會讓、身體的線條顯現出來這種……」

秀吉應該檢查過了。就算是男生骨骼也不會暴露。



《從剛才起一直紅著臉低著頭就可以看出,吉井秋子小姐相當害羞啊。提供浴衣的小畑先生,您對吉井小姐的穿著還有什麼問題嗎?》
《請告訴我你有沒有穿內衣》

《謝謝您提出能讓人興奮一星期的癡漢問題。不知是不是本人的錯覺,我從開始冷汗就停不住了》



內、內衣!?難道是——女性內衣!?開什麼玩笑!就算是我,也不會墮落到穿著那種女裝的地步!這種誤會無論如何都要解開!!

只有這裏,要清楚地,大聲地說出來——

「我、我才沒穿內衣呢!」

我只對泳褲情有獨鍾!



『『『嗷嗷嗷——!!』』』

《吉、吉井小姐!?這種下流的問題不回答也可以哦!?各位男性客人,請不要狼嚎了!這裏不是那種會場!》

《決定了!她不能進決賽。他是一個展示在愚人面前太過可惜的人才啊》

《各位聽錯了哦!贊助商上怎麼可能會稱呼客人為一群愚人呢!總之,吉井秋子小姐。多謝你了。還有,真是太對不起了……》



工作人員拿走了我的話筒交給下一個人。

雖然不怎麼明白,但既然已經說了不會晉級決賽,看來我的計劃是成功了。雖然有奇怪的視線飄過來但這是選美也沒辦法啊。



《剛剛失禮了。接下來,讓我們把注意力集中到4號身上》

『大家好。我叫井村翠。是從福岡來這裏旅行的』



終於我可以結束了。之後只看著5號的悶聲色狼和7號的雄二就行了。與對這種場面的轉機很敏感的我不同,那兩個人可是蠢得要命啊。稍微
有些期待——擔心呢。



《是嗎。井村小姐喜歡衝浪啊。運動系也不錯吧,小畑先生》

《我對衝浪沒興趣》

《曬痕和浴衣很般配哦,小畑先生》

《不對。說道浴衣當然是要雪白的皮膚了》



《怎麼說這也是夏天的感覺吧,小畑先生》

《你在說什麼理所當然的事啊?難道你覺得現在是秋天或冬天嗎?》

《您放心吧!本人,就算看起來這樣也是一個職業的主持人!絕對不會在現場毆打贊助人的!》



錯覺嗎,總覺得評委席上被殺氣包圍了。



《多謝井村小姐。接著是5號的土屋小姐,請來自我介紹吧》

『…………我是土屋香美』



把臉藏在劉海裏,悶聲色狼用小小的沙啞的聲音報上名字。他那無論如何都要讓自己不起眼地混過去的氣概分明地傳達給我了。果然他和我想的是一樣的事。



《略帶沙啞的聲音讓人心癢難耐呢。今天是來和朋友做海水浴的嗎》

『…………是』

《你的浴衣,穿的非常不錯哦,是自己穿的嗎?》

『…………不。是朋友幫我穿的』

《你的朋友到會場來了嗎?》

『…………是』



悶聲色狼基本只用「是」和「不是」讓對話平淡地進行著。那個態度一定不會讓人燃起興趣的,順利地落選吧。



《——那麼,你除了浴衣還喜歡什麼樣的衣服呢?》

『…………旗袍與和服自是不必說了賽車女郎裝扮拉拉隊服護士服空姐制服家庭餐館的店員服裝女性警官的制服體操服上班族西裝水手服校服巫女服還有女僕裝網球裙很也很不錯不什麼都沒有』

大概,那個「什麼都沒有」就像對著火葬後的人做心臟按摩一樣遲得不能再遲了。

《這、著可真讓人吃驚……土屋小姐著冷淡的態度加上楚楚可憐的外表,但興趣似乎卻是COSPLAY。對一部分的人來說完全是萌殺啊》

『…………請忘了吧……!(搖頭搖頭搖頭)』



啊。低下頭拚命搖著的樣子有些可愛的呢。好像小動物一樣。



『『『香?美!香?美!』』』

『…………困、困擾……!(手忙腳亂)』



從會場到處傳來的呼喚香美的聲音,對此焦急不已的悶聲色狼驚慌失措了起來。這個……很遺憾但已經決定了,不得不這麼說啊。沒想到悶聲色狼居然有擄獲男人心的才能……



《好驚人的應援!土屋小姐晉級決賽已和確定同樣!土屋小姐,真是太感謝你了!》

『…………那、那個……我真的很困擾……!』

就算想挽回,話題也已經交給下一個人了。這樣想阻止悶聲色狼進軍決賽也不可能了。再見了,我的損友……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視線的一角,悶聲色狼的肩膀頹然垂下。平日中總是賣著別人的女裝所以受罰是理所應當的,要說的話這就是自作自受。

接著。悶聲色狼的份完了,最後就是雄二了……他會用什麼樣的表情等著輪到自己呢?

我想著往雄二那邊看去,就看見那家夥露出一臉遊刃有餘的笑容。

(哼哼。笨蛋們啊。反正就是那麼男子漢氣概不夠啊!)

我們和平時一樣用視線交談著。唔……他那副輕鬆的態度真讓人不爽啊。

(你能這麼說也就趁現在了哦雄二。輪到自己出場你肯定會慌張的)

我也用視線回答他。只有自己輕鬆過關,這種想法太天真了!一定會出什麼狀況的!

(你說什麼傻話。看看我這體格。不只身高還有這個骨骼的寬度。怎麼看都是負面影響吧。我預選落敗就跟已經決定了一樣哦)

彷彿誇耀一般挺起胸膛的雄二。確實像那家夥說的,那個體格和參加選美的人很不相稱。咕……!太陰險了……!只有一個人輕鬆逃離……!

《好。非常感謝您。那麼就是7號了。這位是從中國遠道而來參加這次比賽的。洪小姐,有請!》

(嘛,就在這裏讓你們看看我藏都藏不住的男子漢氣概吧!)

雄二的眼神如此說道,接過眼前的話筒。可惡……!那個體格太過分了!那家夥應該多吃點苦頭才對!

『叫洪雄麗。請大家多多指教』

因為設定是中國人所以雄二故意用含糊的日語說著。要是被問到什麼不好做出反應的問題只要裝作聽不懂就好,真是佔盡便宜的設定啊。真卑鄙……!

《這位還真是……個子好高呢。如何,小畑先生》

主持人似乎也很難面對雄二,於是改問評委。這樣下去,怎麼看雄二的評價也不會高。他自己也明白的吧。雄二露出從容的笑容。
這時,擁有晉級決賽決定權的評委高聲宣佈。

《真是太棒了。我個人,最喜歡高個子的女孩了》

噢噢!雄二露出了非常被打擊到的表情——!!

《哦哦!得到評委很高的評價了!那麼小畑先生。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洪小姐的嗎》
《蜜月去柬埔寨如何?》

《對不起我吐不出來槽哎!雖然想說的話多得不得了但根據對方將這些全部忍下來嚥回去才是專業人士!》

評委的熱情異常高漲。他勉強沒有跳上台地凝視著雄二。從舞台裏傳來的「……那個評委,幹掉他」地聲音是我的錯覺吧。
受到打擊過大而陷入短暫沈默的雄二,總算是回過神來回答問題。

『國、國籍不同不行的』

《只要有愛一切都可以超越。MY HONEY》

『根本沒有愛』

《我有讓你燃起愛的自信》

『我討厭你』

《從朋友開始也可以。我會一輩子珍惜你的》

『你給我差不多點不然殺了你哦大叔』

《是你的話隨便殺吧》


掉了!雄二演技的面具正在剝落!

《那麼,這位就是連小畑先生也非常喜歡的洪雄麗小姐。那麼繼續——》

《等等。我還沒問完。雄麗,我什麼時候去拜訪伯父伯母啊呼!?》

《我沒有打人!只是看到有蚊子在飛!那麼差不多也該到下一位選手了》

《……沒辦法》

《請大家的目光回到這裏……最後一位8號。有請渡會小姐!》

《我叫渡會美紀。請大家多多關照》

《渡會小姐是本地人呢。小畑先生,同時本地人你有什麼想提問的嗎》

《沒興趣》

《不要這樣問點什麼啊。像洪小姐那時一樣拿出點幹勁啊》

《真沒辦法……是呢。那麼8號的小姐。請告訴我你對洪小姐的印象》


  


《你回家說服洪小姐去吧!然後再也別回來了!》

《你對贊助人這是什麼口氣!》

《不要現在才來像個正常人!正好!本人現在就辭去主持人這份工作!》

《不、不許打臉!因為還要去見雄麗的父母哎!》

《那才要打一頓啊把你那豬頭打得能看點!》

《……雄二,絕不讓給你……!》


結果,從評委席開始的報答暴動直到迎來所有關係者不是住院就是進了派出所這個結局之前一直在繼續。

我估計這個選美比賽永遠也不會再召開第二次了吧。







「結果,丟臉的只有我們啊……」

「…………心受傷了……」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成為了終生難忘的夏天了吶……」

我們離開祭典的會場後回到了民宿,用設置在庭院裏的便攜火爐一邊開始做燒烤的準備一邊迎來黃昏。

已經,當不了新郎了……



『冷靜下來想的話,咱們那之後也是必須要上台才行呢』

『就、就是呢……雖然當時正在氣頭上所以沒注意到,不過現在想起來可真危險……』

『……還好中途停了下來』

『我也是,因為不太擅長這樣的娛樂活動,真是得救了呢』

『我倒是覺得挺有趣呢~』



正在離得稍遠一點的桌子旁邊準備餐具和飲料的女生團體安撫著胸口。結果她們只是報了個名然後就一直在休息室等著……真狡猾吶……

「不過確實,很在意選美的結果吶。如果那樣繼續下去的話會是誰得到優勝呢?」

如今大家雖然都已經換成一般的衣服,不過,尤其那浴衣之姿……的確相當有水準。即使從中獲得優勝也毫不奇怪。

「是啊……嘛,妥當說來應該是秀吉吧?」

「雄二啊。在舉出身為男人的老朽的時候,汝覺得還有「妥當」這個詞可言嗎??」

「…………全員都難分高下」

「就是嘛。大家都很可愛」

三名男生對女孩子們的浴衣打扮各自做出評價。女生們明明就在旁邊,這樣是不是有些失禮呢?

這樣想著我偷偷看了看桌子那邊的情況,原來那邊也在評價著男生。什麼嘛。這樣一來就是彼此彼此了哦。



『果然我覺得應該是明久同學。可愛的打扮和那天然的樣子讓真人按捺不住呢』

『土屋雖然也很可愛,不過果然人家還是選小明吧~』

『……雄二略顯不足……果然還是男人味的打扮適合他』

『倒是對悶聲色狼的女裝讓我激動不已呢。沒想到那麼合適吶~玲姐姐覺得呢?』

『我早就看慣小明的女裝了啊……其他兩位很新鮮,也很不錯哦』

『誒?看慣明久同學的女裝的意思是——』

『因為母親特別喜歡女孩子呢。因為上面有我這個姐姐,所以經常讓小時候的小明穿上我穿過的裙子哦。而且最初名字預定為「明菜」,不過因為祖父說男孩子用這個名字有點不對吧,所以成了現在的——』


好像我羞恥的過去被暴露了!?

「等等等一下別說啊姐姐!都是誤會哦!?即便曾經被打扮過成那副模樣,但那也是上幼稚園之前的事了吧!」

我趕到桌旁,伸出手想堵住姐姐的嘴。

「小明。不能說謊喲。前天晚上不是就給你穿上裙子了嗎。在你睡著的時候」

姐姐咻咻地躲開我的手繼續說著。說來,我似乎聽到了比暴露秘密更加危險的話哦!?

「我第一次聽到這種事!?你在我睡覺的時候幹了些什麼!?」

「呼呼。用不著慌亂喲小明。有一半是騙你的」

「一半!?一半是什麼意思?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這件事變成一半是在騙人啊!?」

「只讓裙子穿到了膝蓋上方」

「這不是只讓穿了一半嗎!」

「業界用語似乎叫做「半裸」呢」

糟、糟透了……以後一定要好好鎖上房門才行……!

「簡直糟透了,姐姐!你以後要是再擅自進我的房間的話我可要發火了哦!」

「發火麼。這可真叫人困擾呢」

「困擾的是我這邊才對吧!」

該不是被偷拍照片了吧!?

「好啦好啦小明。來抱一個所以平靜點哦」

「離我遠點!怎麼可能就這樣平靜下哈唔……」

「這不是徹底地平靜下來了嘛」

「哈!?不、不是的!這是那個,因為從小時候起就是這樣被姐姐帶大的緣故,並不是打心底平靜下哈唔……」

「好了好了。真是好孩子呢小明」

咕唔唔……!一不留神就條件反射地平靜下來了……!



『喂——,差不多烤好了哦——』



守著燒烤的雄二的聲音傳來。過了一會,肉汁烤香也隨風而至。其他還有醬油的焦香味——那家夥,還做烤飯團和烤玉米了吧?幹得何等的漂亮。光是嗅著香味就讓肚裏的蛔蟲咕咕直叫了。

說來仔細一想,今天大幹了一整天卻只吃了中午的炒麵以及六點之前祭典攤子的小吃。女孩子們姑且不論,我等男子高中生的年輕胃可不是這點就能滿足的。嘛,生活補貼救援入帳之前的我倒是能夠強迫自己以比這寒磣得多的食物來維持生命……

「時間到了。來,雖然遲了很多不過去吃晚飯吧」

從姐姐執拗地撫摩我頭的手臂中逃出,我向正在準備飲料和杯子的雄二所在的火爐旁走去。話雖如此……這家夥頭卷毛巾手拿鉗子的模樣為什麼看上去這麼順眼呢。完全是「夏天的大海」這種感覺,真是讓人羨慕到痛恨。

「哦明久。烤得正好哦。儘管吃吧」

「唔嗯。謝啦。來這個,雄二你的飲料」

由於雄二在紙盤上盛給我的是烤焦的豬油,於是我以倒滿色拉油的紙杯回敬。

「「…………!!」」

「好啦汝們。不對著幹就吃不下嗎。要烤糊了哦」

「…………好吃」

秀吉和悶聲色狼已經將烤好的肉乘進紙盤開始吃了。現在不是和雄這貨對著幹的時候。得快點開吃!

「我開動了~!」

鐵網上除了肉和飯團,還有海螺貝和白靈菇(註:松茸級別的美味)。每一種看上去都很好吃,真讓人讓人難以抉擇啊。

「嘿~看上去味道不錯嘛。阪本在這方面還真厲害呢」

「……是我自豪的丈夫」

「別說傻話了快點吃吧。發呆的話馬上就會被搶光哦」

「……嗯」

一邊接連不斷地烤著吃的,還要一邊加炭、鼓風,雄二同時處理著幾項作業。當然其間也不忘將食物送進嘴裏。

「雄二同學,謝謝你準備吃的。要不是被小明阻止的話,我也想來幫忙的……」

「雖然我也想過要幫忙的,不過,我對在外面吃的料理並不太懂……」

姐姐和姬路同學正向雄二道謝。雖然最開始這兩人想來做飯,不過都由我全力阻止了下來。

「啊,沒什麼。別在意。我可是喜歡幹這個的哦」

不能說出真正原因的雄二苦笑起來。不過,實際上雄二還是挺喜歡這種室外作業的,所以也未必不是真心話。

「真是的。小明這麼愛操心真讓人困擾。難道就那麼不信任姐姐的刀法嗎?」

「玲姐姐。明久君之前也不讓我幫助做飯。我明明沒被菜刀傷到過」

不是的。不是使用菜刀會受傷的問題啊。問題是姬路同學你不用菜刀就能殺人啊。

「那麼,下次由我們女生全員來一次料理對決怎麼樣?一直都只讓男生來做也不好嘛」

「啊,這個想法不錯哦,是吧小美!」

不用去看也知道,男生們的臉上浮現出『不要做多餘的事……』的表情。

「似乎挺有意思的呢。如果工作有空的話也要讓我加入哦」

   「……算上我」

「我是不是也參加試試呢~」

高興的女孩子們完全沒有察覺到男性陣容的臉色變得如何糟糕。

「不過,料理的對決應該怎樣分勝負才好呢?畢竟也有個人喜好的問題……」

「啊。的確是呢。應該怎樣判定輸贏呢」

恐怕是K.O.或者說是T.K.O吧(Technical KonckOut 技術性擊倒)。

「我、我說你們,比起那些事情不如現在趕緊吃哦!就要烤糊了哦!」

「雄二說的正是!瞧,這邊的玉米烤得恰倒好處耶!」

「…………這裏的扇貝感覺也不錯呢」

「我去拿飲料!可樂橙汁還有烏龍茶,你們要哪些?」

光是姬路同學一個人就已經是致命傷,再有姐姐加入的話,只是想像就讓人站不穩了啊。為了不讓這種情況成為現實,我們四人開始拚死抵抗。

這般那般地過了一個小時。


「唔嗯。吃得不錯吶」

帶來的食材被華麗地掃光了。

「嗯~……感覺,有些不夠吃呢」

雄二依依不捨地看著鐵網的上面。其實,我也覺得有些不夠。

「真是失敗……在材料的計算上出錯了嗎?」

姑且是打算準備九人份的食材的,不過大家今天的戰鬥力都超乎平常。可能是因為在外用餐的氛圍,以及白天活動的緣故吧。

「…………材料麼,豈止米飯連蔬菜都沒有」

帶來的攜帶式冰箱裏,只剩下了果汁和冰塊。這些東西可不能填滿我們的胃。

「那麼,要去就地籌措嗎,明久?」

「誒?就地籌措是指?」

「這裏附近就有吧?有大海啊」

雖然的確是有,然後呢……

「難道是指採取食材?」

「畢竟是沙灘啊。應該有貝類什麼的吧。反正我們有火嘛,如果烤來吃可是非常美味的哦」

貝類麼。清理掉沙子一烤,再用鹽水洗洗的話應該會不錯吧。不過,

「現在才去海邊採取食材,可是很辛苦的哦?」

「嘛,應該是這樣的呢……那就以遊戲來決定,輸掉的家夥去做,如何?」

「看來汝等相當喜歡這樣玩吶」

「…………我喜歡懲罰遊戲」

對於雄二如此的提議,秀吉和悶聲色雙雙狼苦笑起來。話雖如此,這個就算是雄二也不會認真的做吧。應該只是稍微開一下玩笑——



冷  顫



(————咕!!!)



這個時候,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全身一陣毛骨悚然。

就像是在脊髓中插入大大的冰柱一般那種猛烈而銳利的感覺。和殺氣又不同,是單純並且純粹的,從背後不知不覺靠近的死亡氣息。怎、怎麼可能……!在如此和平安詳的用餐場所,這種騷然不安的感覺(怎麼可能會有)……!

我因畏懼而開始發著寒噤。這是為什麼。視界一角中,正和美波說著話的姬路同學的嘴唇的動向我總覺得很在意哎。在說什麼?我為什麼會如此在意呢?

『說起來,我呢——』

說起來,我?


『在家裏 做了 鬆糕——』


原因判明。

「出發吧雄二!到海邊采貝殼吧!快一秒鐘也好啊!」

「說的好啊明久!我們去採很多很多的貝殼吧!要 多 到 再 也 吃 不 下 其 他 任 何 東 西 !!」

「夜晚的大海充滿風情,實是好景色吶,是吧悶聲色狼!」

「…………黑暗的地方,肯定能夠採到很多貝殼……!」

我們爭先恐後的直朝海邊猛衝。本以為在來時的車上並沒有出現危險所以就放心了下來,萬萬沒想到她竟是準備好為了返程時吃的……!正是在這返程途中、大家徹底玩累之時,才為大家提供甜品的姬路同學的用心真是讓人咬牙切齒……!

『?那些家夥,這麼著急,到底怎麼了?』

『誰知道呢……?』

『嘛算了……那個,鬆糕怎麼了嗎瑞希?』

『啊、是。雖然做了鬆糕,不過包起來後放在桌子上忘在家裏了』

『嘿~那可真是遺憾了呢。難得辛苦做好』

『是呢……』



雖然覺得似乎從後方聽到了什麼,不過現在可沒工夫管那些。總之現在只用想著比其他人收采更多的貝殼就行了。縱使只比其他人少一個,那也是意味著即死。這個狩獵並不是為了吃,而是為了不吃……!

「「「誰…願意死啊——!」」」

我邊跑邊脫下襯衫和長褲,只穿一條短褲跳進了海中。盛夏的大海即使是夜晚也很暖和,真是幫大忙了。

「哦也!第一個得——」

「你想得美雄二!」

「哦!?明久你這小子!用飛踢太卑鄙了吧!」

「雄二掉落的貝殼是在這邊吧?」

「…………我不客氣地收下了……!」

各自賭上性命的狩獵還在繼續。

我們一邊互相妨礙一邊搜索貝殼,待到體力怠盡返回之時,已經差不多快到午夜了。







第二天。返程的車上。

『傷腦筋,這些家夥真是,像小孩子似的睡著了……』

『呼呼呼。這樣看來的話,明明是同歲不知怎麼的感覺很可愛呢』

『……男孩子、永遠都是小孩子』

『啊哈哈。確實像小孩子似的睡相很天真呢』

『鬧過頭所以累了吧。覺得開心可是比什麼都重要哦』

『是啊。我非常開心哦』

『人家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哦』

『呼呼。聽到你們這麼說我也很高興』

『不過,大家真的是一下子就睡著了呢』

『……上車之前就迷迷糊糊的了』

『是呢。雖然吃早飯的時候狼吞虎嚥的,結果馬上就困了呢』

『的確喲。把咱們的分也一點不剩地吃光了,真是的!』

『真的非常遺憾呢,瑞希同學』

『嗯。就是呢,玲姐姐。因為大家馬上就睡著了——』



『『——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早飯的感想也沒聽到』』



這個時候,我們四個不知為何正在蓮花盛開的河邊重逢……不過,那又得提到另一個故事了。
作者: deathy    時間: 2010-2-4 03:07 PM

本帖最後由 deathy 於 2010-2-8 02:00 AM 編輯

雄二 翔子 童年追憶


『……母親大人』

『阿拉,小翔子。早上好。』

『……早安』

『小翔子一直都是這麼漂亮呢。給雄二真是太浪費了。』

『……沒有那回事。我並不漂亮……而且,雄二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帥氣。』

『阿拉阿拉。小翔子真是一心一意。打那個時候開始一直就不曾改變過呢。』

『……恩。因為——』

『因為?』

『……因為,從那時開始我就喜歡雄二了。』





水無月小學的五年級學生中有一名神童。

雖說並沒有達到上全國新聞的程度,不過,對實際生活在他身邊的人們來說,他還謂具有一定的話題性。

有人說,中堅等級高中入學考試程度的試題他可以流暢地做出解答。

有人說,將棋與圍棋一類一旦記住規則他既可倫比校內第一的實力者。

有人說,他的智商將近有200。

雖說謠言並非都是真實的,不過也並非沒有真憑實據。實際對他進行針對中學一年級學力程度的模擬考試發現,他雖是個小學五年級學生卻可以與成績優秀者並駕齊驅。水無月小學的教職人員們見此結果對他給予了很高的讚賞,以至於這件事傳遍了近鄰的學校。

少年雖由於那與生俱來的頭腦多少對周圍的人秉以蔑視的態度,但並沒有引發太大的問題,乃是一名對學習認真且品行端正的學生。


儘管這樣。


「……我家的雄二、使用暴力……?」

阪本雪乃聽到兒子的班主任說出的話後,在一瞬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的兒子雄二雖然待人冷淡但絕非本性凶殘,是那種既便與周圍發生了摩擦也會裝作漠不關心的類型。不要說口角了,雪乃很難相信自己知道的雄二會去和人打架。

『——是的。阪本君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其實我也不願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情……但無論我們怎麼確認,他本人卻一直主張「我看那些家夥火大才揍他們的」……』

班主任老師似乎也和雪乃持同樣的意見,通過話筒聽到的聲音充滿了動搖。更正確點說,她比起雪乃還要不知所措。

「是嗎。雄二做了那種事情……」

『今天我已經讓他回去了,等他到家後請您也問一下他事情的經過。這樣下去搞不好也會對他霜月大附中的推薦入學產生影響……』

「我明白了。等那個孩子回來我會問他的。」

『拜託您了。』

「我家的孩子給您添麻煩了。」

幾句結尾的寒暄後放下話筒,雪乃針對雄二的行動稍微考慮了一下。對方是三名高年級學生的男孩子。而且雄二似乎是單槍匹馬揍上去的。

「確實很不像是那個孩子會做的事情呢……」

雄二是個聰明的孩子。即便去掉父母偏心眼兒的部分那也是個不爭的事實。那個聰明的孩子面對高年級學生,而且是三個人居然還會揍上去,不敢置信。就算假定這是雄二對那些少年們來火的行動,他應該會準備好絕對會打贏的狀況才對啊。他就是會考慮到那種地步的孩子。

「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明明應該那樣才對他卻沒那樣做,也就是說,可想而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這樣的話確實,一定要好好問問他整件事的原因……」

如此得出結論的雪乃走向廚房,為了能夠和雄二好好靜下心來談話,她決定開始準備茶和點心。

在去的途中。

「——阿拉?」

叮咚——尖銳的門鈴聲傳到了客廳中。看來是有客人了。

「來了來了。請稍等一下哦……我看看……」

她用房間內的顯示屏看看門外……是操作出現錯誤了嗎,只能看到一個一團黑的液晶畫面。雖說按下某個按鈕的話能顯示出什麼也說不定,但是,以前出現類似狀況時就是隨便亂按,結果把門鈴給搞壞了。她想,這次要是又搞砸一定會被兒子教訓的。

雪乃稍微考慮了一下,然後她穿著拖鞋啪嗒啪嗒地直接去了玄關。

「久等了。請問是哪(位)——阿拉?」

「……阿姨,對不起……」

打看門一瞧,一名表情悶悶不樂的小客人站在那裏。





「……雄二果然厲害」

彷彿是黃昏與白晝分界線的這個時間帶。少年和少女在沒有其他人的教室裏,夾著桌子對面而坐進行作業中。

「不要動嘴動你的手哎翔子。趕快做完這種雜活回家了。」

看都不看少女一眼,滿臉無聊表情的少年——雄二一邊動著製作寄宿學校指南的手,一邊督促道。

「……但是,我也想和雄二說說話」

「我才不要。我只想趕快做完回家。」

「……我想、說說話」

「不行。」

「……我想、說說話」

「不行。」

「……我想、說說話」

「…………」

見她只顧自說自話,雄二決定無視之。

「……雄二」

「…………」

翔子叫了他很多次,但雄二就是不肯抬頭,只是默默地進行作業。

認為再這樣下去也得不到期待回應的翔子決定稍微改變一下方法試試看。

「……聽我說、雄二」

「…………」

果然還是無視。

「……最近,我的胸部、開始變大了」

咚——桌子的表面和雄二的腦門奏出了硬質的旋律。

「你這家夥突然之間說什麼啊!」

「……雄二無視我,所以我試試用男孩子會感興趣的話題」

「感、感你妹個興趣!別搞了快點繼續做!」

「……我在繼續。但是,也想說說話」

「想說話去和朋友說好了。」

「……恩。所以,現在來說說話」

「你的朋友,就是指的我啊……」

雄二擺出頗為無奈的表情看著翔子的臉。看樣子,少女認定雄二是自己的朋友一事是不會錯了,只見她笑盈盈地看向這邊。

看到她那個樣子,雄二不由得思考。

(好像最近,這家夥變得開朗了呢……)

剛轉學到這裏——水無月小學——的時候,她從來沒像這樣展露過笑容。打那時開始就可以露出像這樣的笑臉的話——應該能更早些同周圍的家夥們打成一片吧。

轉校過來之後不久,翔子雖然沒有受到欺負,但在教室中她顯然是個孤獨的家夥。

具有天然氣質,因此有些偏離常識;說話方式緩慢,所以有些不合拍子;還有些老實,故此給人一種陰鬱的感覺。還有比起其他任何事——她在各種方面都被上天眷顧過頭了。

絲線般細緻入微不分叉的黑髮。

讓人會誤以為是翡翠或是藍珍珠般細長美麗的眼眸。

豈止讓人感覺到將來性,目前也可以斷言是極具魅力的,她那優美嬌嫩的肢體。

這些映在逐漸對性開始萌生意識年齡段的少女們眼中會化作嫉妒,映在少年眼中則只會催促某種害羞與畏縮的感情。

提到小學高年級,正是開始在意與周圍的差異,所謂『思春期的入口』的年紀。不止相貌出眾,家世、頭腦、運動神經以及全部都落其他人一大截的翔子,無論是好是壞她都和周圍產生了差距。將那個差距發揮好了可以變成領袖能力,否則就會被看作是異端,這樣的實例層出不窮。

然後呢,遺憾的是此處的翔子正是那個後者。

(嘛,反正和我無關就是了。)

結果,不知何時開始,翔子對用『我對那種小孩子的世界沒興趣』這個思考全副武裝,不在乎瑣碎一般和她接觸的雄二產生了好感。兩人皆成績優秀因此連續兩年都被選為班級代表,這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也說不定。不過,面對被翔子抱有好感的事實,雄二自己卻並沒有秉持太樂觀的想法。

「……雄二。說說話、好嗎?」

從翔子身上看不出半點惡意,她用恰如其名——『小孩的眼睛』——看著雄二。或許正是翔子這種不知汙穢的純樸性格才助長了同性對她的反感也說不定。

那是以前聽說的事情。來這個水無月小學之前——大概是兩年前左右——的翔子似乎是在所謂的貴族女校上學。或許是一般人的偏見,不過,所謂的千金小姐往往給人一種自我意識旺盛的感覺。把這樣的少女放到那種地方的話,可想而知她與周圍的摩擦絕不是與在世俗的小學能夠相提並論的。她轉學的原因搞不好就是那種感覺吧——雄二漠然地猜測到。

「……雄二?」

看著突然閉上嘴的雄二,翔子歪了歪頭。

說實話,和她說話都覺得麻煩。可是,放著她不管讓她又重複剛剛那種發言會更麻煩。

沒辦法雄二決定做翔子聊天的對象。

「…………然後呢,什麼厲害?」

「……哎?」

「剛剛你不是說了嗎。我很厲害,然後呢?」

「……阿,恩。聽我說,上次模擬考試的結果出來了」

雄二臭屁到不能再臭屁了,不過翔子似乎對他的態度並不感到怎麼生氣,她像平時一樣地回答到。事實上,雄二的態度平時就是如此冷淡。或者該說,他對待翔子的態度還算是好的了。雄二原本就性格冷淡,只要是自己沒有興趣的對手便能坦然無視之。

「區區模擬考試,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可是,明明只有五年級卻比中學生們還會讀書,好厲害。六年級生都懊惱來著」

「在社會的考題上失誤了。要是沒有那個我就是第一了。」

翔子對『明明是小學生卻可以同中學生匹敵』這一結果讚賞有佳,雄二則因為『區區針對中學一年級程度為對象的考試竟然沒有得第一位』而懊惱不已。翔子絕不是學力不高,只不過和雄二比較起來她就顯得遜色了。

雖說時而向上的作風本身值得誇獎,不過雄二卻將那個與蔑視周圍的態度化為了一體。想當然,他也因此招惹了不少反感。翔子所說的『懊惱的六年級生』也是一種婉轉的說法,恐怕那些人對雄二表現出來的其實是激憤吧。瞭解到低年級的臭屁少年鳥都不鳥他們這個事實,他們會作出那個反應並不是沒有道理也說不定。

「那種小事無怎麼都好啦,這個,趕快做完回去了。」

雄二咚咚拍著桌子上的宣傳單催促到,翔子一邊動手一邊問到。

「……今天家裏有什麼事嗎?」

「什麼也沒有。只不過……要是回去晚了,會有些麻煩的家夥來糾纏我。」

「……?麻煩的家夥?」

「不用在意。是一群連記憶價值都沒有的笨蛋。」

瞧不起、蔑視——雄二用符合那種表現似的語氣吐之以快。

「……那樣啊」

「就是那樣。真是的,有嫉妒人的時間的話幹嘛不自己回家去讀書呀。」

就算那樣做也贏不過我就是了——雄二像這樣自命不凡。

「……不過,我比起在家更喜歡來學校」

「喔?喜歡來學校?你嗎?」

「……恩。奇怪?」

「奇怪倒是說不上……」

不過吃了一驚倒是事實。

據雄二所知,(雖然最近增加了)翔子既沒有那麼多的朋友,又沒有積極地和誰一起玩,並且更沒有加入任何一個社團。明明是這樣,究竟學校的哪裏有稱得上是有意思的要素啊。

雖說沒有到雄二的程度但翔子也很機靈,她察覺到雄二沒有說出來的那個疑問並作出了回答。

「……因為,在家裏誰都不會和我一起玩,也不會和我說話,房子太大也很寂寞……」

「你太奢侈了吧。居然說家裏太大了,在我來看羨慕死你了。」

「……那樣的話,下次來我家裏一起玩?」

像是期待著什麼似的,翔子上挑眼珠子看向雄二。

「不要。和你一起玩還不如讀書來的好。」

可是雄二的回答卻連個插話的機會都不給,聽到他這樣說後翔子的臉上浮現出現了一絲不滿的色彩。

「……壞心眼」

「隨你怎麼說。」

「……小氣鬼」

「哼。那又怎麼了?」

「……雄二喜歡我」

「咳噗——」

雄二不禁嗆了一下。

談到精神成熟到能將喜歡、討厭表現出來,往往女孩子一方的成長要快。就算雄二在那一點上也不例外。

「……雄二、一定是因為喜歡我害羞才不來我家玩」

(那不是我是其他的男孩子好吧)

雄二正處在即使想到也不說出來的年紀。

「你、為什麼那麼想要把我叫去你家裏啊。有什麼事情嗎?」

雄二不受對方的挑撥反而以質問回去,翔子擺出了一副略顯困惑的表情。

「……不會馬上就發生什麼事情……」

「?什麼啊。你說明白點啊。」

「……最近,爺爺經常和我提聖稜女子(學校)的事情」

從翔子的口中蹦出了有名的貴族千金大學附中的名字。說起聖稜女子,那可是與資產家以及政界掛邊的孩子們所上的全國皆知的名門學校。從縣外慕名而來的學生為數眾多,座落在莊重大門內部的學生宿舍無論何時都沒有空房間,聽到的都是這種謠傳。

「喔~你要轉去那裏?」

「……還沒有說讓我去……大概、是的」

「啊,於是呢?」

「……我、不想轉校……」

翔子的表情陰霾下來。連不怎麼考慮他人心情的雄二也對那個身影奇妙地印象深刻。雖然不知道翔子為什麼那麼喜歡這裏,但看來她是非常不想離開這所學校呢。或者說,這是她對貴族千金學校的厭惡也說不定。

「是這樣啊。所以你想讓家人見見你的朋友做抵抗啊。」

「……是不是被人欺負了——他們經常這樣問我」

「誰叫你看上去就像容易欺負啊。感覺對你做什麼都不會吭聲。」

沈默不語的性格很容易成為被欺負的誘因。翔子她祖父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

然而,至少就雄二所知道的,翔子並沒有受到欺負。況且,假使她已經受到了什麼欺負,照這個情況也不能報告給翔子的家裏人知道哎。一旦說了搞不好,她就真避免不了轉校了啊。

「……好不容易,除了雄二以外也交到了朋友的說……」

「那就帶那些家夥去啊。」

「……還沒有、要好到那個地步……」

「喔~關係真是微妙呢。」

「……嗯」

老實的翔子要和周圍打成一片需要時間。將最開始轉校過來時的隔河填平,終於能和周圍友好相處了,這個時候翔子的祖父卻突然勸她轉校,雄二對這個老頭兒產生了若幹疑問。

「嘛,不管怎麼說,這都和我無關。你轉不轉校都無所謂。」

「……好過分」

「不過分。」

「……好過分」

「不過分。」

「……好過分」

「嗯。」

「……好過分」

「…………」

「……其實我的胸部,在班裏是最大的」

「咳噗。」

那之後雄二又被拉入了翔子的節奏,結果,製作完成指南已經是迎來全校放學時間——時候的事情了。







時間不早了,平時總是想聊天一直跟到雄二家門前的翔子直接回了家,雄二隻好獨自回家。當他正為昨晚讀的『聲音的傳播原理』做思索的時候,突然眼前出現了幾個人影。

「喂,阪本。」

出現的三個少年的其中一人發出具有壓迫的打招呼聲。

雄二很臭屁地瞥了他一眼,然後馬上將視線回到了道路上。

他就像是躲開電線桿一般繞開了少年們。

「臭小子——,居然無視我們!」

「真丫的囂張!」

於是,站在兩旁的其他兩人堵住了雄二的去路。

雄二給了他們一個看蒼蠅一般的視線,然後輕輕地念叨道。

「什麼事啊。我可沒有閑工夫兒搭理你們。」

「閉嘴——、還敢還口!」

「你丫、區區五年級太囂張了吧!」

哎呀哎呀——雄二歎了一口氣。

他像這樣被高年級學生堵道兒雖說不是第一次了,但也不是發生過很多次。可是,自那個模擬考試的結果公佈以來,這幾個家夥幾乎每天都來找事。一開始雄二還可以斷然無視他們,不過那個煩人勁兒著實讓他服了。

「我說你們啊……到底想幹嘛?像這樣每天都來找我,因為沒有朋友感到寂寞嗎?」

被顯然朋友不多的雄二這樣一說讓他們顏面盡失。

果然不出所料,三個高年級學生氣得滿面通紅激動了起來。

「你X的給我差不多一點!」

「稍微會讀讀書你丫還牛上了!」

「我們可是六年級耶!還不用敬語!」

話雖如此,這些家夥也不會馬上衝上來揪住我。結果就是,這仨人是裝出的壞人摸樣,其實本性相當的膽小吧。說來,從因為在意成績來糾纏我這點看來已經很難想像他們是不良少年了。

雄二賣弄一般地聳聳肩,隨後說到,

「敬語?你們是笨蛋吧。敬語是可是寫作『尊敬的話語』哦?比我還不會學習的你們,究竟有什麼值得我尊敬的要素呢?」

他挑釁似的放出話來。

「什……!X的——!」

「我們可是高年級哎!」

高年級生們被雄二明確地告知到『比我學習還差』後更加激昂了。雄二為了消除至今為止沒有表先出來的鬱憤,繼續對他們施加語言的報複。

「正因為你們是高年級,所以更加尊敬不了。明明比我還要多讀一年書,你們可是輸給我了哎?所以啦,不要說尊敬你們了,就算當你們是笨蛋也無法反駁吧。是你們對我使用敬語才對。」

「你、你說啥——!」

被貶低到這種地步果然是不能默不吭聲了,其中一人想要衝上去揪雄二的胸口。

這時雄二立刻作出威脅。

「喂,對我動手可以嗎?我要是出了什麼事,老師會立刻通知你們的家長喔。因為我是特別的啊。」

「嗚……」

三人被雄二的話唬住了。

正像他所說的,在這兒打了雄二並不是上策。雖然以前也是這樣,不過那個模擬考試的結果出來後,尤其是教師陣營對待雄二的態度變得很特別。要是對雄二做了什麼,不僅會給自己的評價帶來不良影響,還必定會被通告給他們最害怕的雙親。

「明白的話就閃開。還有,不准再在我的面前出現。」

雄二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再次踏上回家的道路。三名高年級生只能懊惱地目送他離去。

「那家夥,真讓人火大!」

「真想做些什麼收拾他一下!」

「不能整那家夥本人的話,就在他的櫃子裏搞鬼好了!」

「對!就那麼辦!」

「要教給他知道什麼叫做世間的禮儀才行!」

本人不行的話就拿他的東西開刀。那個孩子氣的廉價想法,當然也是在人稱神童的雄二料想範疇內的行動。只要抓住對東西搞鬼的現場,就可以自己不被揍又懲治對方了。雄二之前的發言是料到了這一點的挑釁,這點那三個人根本無從知曉。






「我回來了。」

他打開玄關的門念叨道。雖然雄二認為這種招呼一點意義都沒有,但他無法反抗母親『感謝、道歉和寒暄一樣都不能忘記』的方針。不聽話的話,雖然不至於惹她生氣——但她會擺出一副陰鬱的表情煩著你不放。

「歡迎回來雄二。今天真晚呢。是去翔子家裏玩了嗎?」

圍著圍裙的雪乃從裏面出來迎接。這就是雄二平時回家時的光景。

「我為什麼要和她玩啊。無聊。」

「阿啦。你們不是朋友嗎?」

「才不是。」

「真是的,總是說那樣的話……那個孩子將來一定會變成大美人的哦。到時候『要是照媽媽說的好好珍惜她就好了。真沒想到她能變成像媽媽一樣大美人』再像這樣後悔也來不及了哦。」

「誰會想啊,況且媽媽也不是美人。」

「啊,真過分。」

雪乃做出臉上鬧彆扭的同時氣氛又不失開朗的絕妙舉動。

「今天搞得這麼晚是因為做班長的雜活。明天也會晚點,因為有些事情要教給高年級生知道。」

「教給高年級生知道?」

「有很多事情。」

為了抓住犯案現場要準備好照相機才行,一瞬考慮了一下後他決定否絕。為什麼隨身帶著相機——要是誰沒事這樣問反而自找了麻煩,而且對那種程度的家夥使用相機都是浪費。確認到他們做了什麼再去叫老師足夠了。隨身物品要是被搞壞了叫他們賠償就OK了。

「話說回來媽媽。」

「什麼事?」

「看你圍著圍裙……難不成、你是在做飯嗎?」

「嗯。今天做土豆燉肉哦。就在剛剛我終於把甘薯的皮削淨了。」

「明明說的是土豆燉肉為什麼削得卻是甘薯啊!」

「之前做的時候土豆被煮爛變得黏糊糊的,所以這回用了禁煮的甘薯。」

「和禁煮作交換土豆燉肉的定義被你搞崩潰了!」

雖然這樣吐了槽,雄二卻還是嘟囔到「嘛算了……反正還能吃……」。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還有哦。因為媽媽忘記買肉了,所以是沒有肉的土豆燉——」

「那樣根本就是煮熟了的甘薯吧——!!」

從上小學開始已經過了五個年頭——讓雄二認識到世上一般的家庭與自己的家庭的不同,這確實是一段足夠充分的時間了。







第二天放學後。

為了等待六年級生行動,雄二上完了那一天的課後立即奔向了圖書室,在那裏一邊讀書一邊打發時間。他計劃等那些六年級生上完課去搞鬼的時候再回去看情況。

(阿咧?話說回來,今天翔子沒有跟在我後面呢……)

他一邊走在通往圖書室的樓道上一邊想。

平時總是和我說『一起回家吧』、『來說說話吧』的翔子今天什麼也沒做。這事有些不自然呢。

(是同最近要好起來的家夥在一起嗎……?嘛,怎麼都好啦。)

雖然雄二不認為只用一兩天時間關係就能進展到那種程度,但也沒有去往深處想。畢竟他沒有興趣,而且今天他有比那個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讓高年級生吃吃苦頭這個重要的事情。

要是他們不來搞鬼的話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也好。畢竟對自己沒有好處。但是,要是膽敢來搞鬼就一定要讓他們遭到報應,雄二就是這樣想的。

(為了不至於早上遭殃我把鞋子藏起來了,難道說他們因此察覺到了我的計劃?)

要是自己處在相反的立場一定會覺得對手這其中有古怪吧。既然對鞋子都做了對策其他的更不可能不做。要是連這點都注意不到肯定是笨的沒治了。

(嘛,我的話還能發現那些家夥的話不可能的啦。畢竟是群笨蛋。)

認真起來的話自己的頭腦連大人都不輸。雖說是高年級但終究是小學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一邊想像那些火大的高年級生被抓現行哭泣的樣子,雄二一邊打開了圖書室的門。







平時的話翔子會捏造出諸多理由粘著雄二一起回去,然而今天在大家都回去後,她卻一個人留在教室裏默默地進行著作業。昨天盡忙著和雄二說話,她自己的那份指南都沒怎麼動手做。

將二十張左右的紙從中間對折,和封面重疊起來用訂書器釘好。做好一本後,再將紙一張一張四個角對折,訂書器釘好。認真且規規矩矩的翔子會一張一張地仔細對折,每張紙的四個角都對得整整齊齊後才做成一本。在旁人的眼光看來雖然效率極差,但翔子卻相當喜歡這個單純作業。

同一邊說話還能一邊在昨天放學後那段時間完成的雄二不同,翔子耗費時間與勞力仔細地做著。作業完成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差不都是放學的時間了。

舒展一下由於片刻不停作業僵硬的身體後,翔子收拾好完成的指南。

將昨天雄二所作的也拿出來整理好抱在懷中,翔子為了上交指南離開教室向辦公室走去。

翔子敲了敲無機質的木門後,說著「打擾了」進入辦公室。正在做著什麼的班主任老師看到翔子的身影後停下手站起身。

「……老師。這個、完成了。」

將抱著的指南全部遞交後,班主任和氣地回複了一句「十分感謝」。

「……失禮了。」

打了一聲招呼後她準備返回教室。之後帶上東西就可以回家了。今天雖然沒怎麼說話,但相對明天要說一堆的話——翔子這樣想著,然後她從本應沒有人才對的教室中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該死的阪本,居然把室外鞋藏起來了,卑鄙的家夥!』


那是和同班同學的任何人都不一致的聲音,因此覺得奇怪的翔子從走廊中偷偷地窺視著教室中的情況。

『那家夥一定是經常被欺負!畢竟早上鞋子都不見了,肯定是有人搶在咱們之前給他藏起來了!』

『要是那樣的話,在櫃子裏搞鬼會不會有些過分啊』

『沒事兒沒事兒!誰讓那家夥那麼臭屁的!』

『沒錯!這也是為了教育後輩沒事兒的!』



在吵鬧的是三名男生。體格很壯而且沒怎麼見過,因此翔子估計他們大概是六年級生。

不過,為什麼六年級生會在我們五年級生的教室裏呢。

也沒有發覺懷有疑問的翔子在旁偷看,於是他們從口袋中掏出了什麼。



『幹脆寫滿他的壞話好了!』

『就寫,他考試全都是作弊?』

『噢——!那個不賴嘛!』



他們掏出來的是油性馬克筆。然後那個矛頭指向的則是,從誰的櫃子裏面拿出來的筆記本以及運動服。

(哎……?那個、是雄二的櫃子……)

被打開的櫃子毫無疑問是雄二的。就是說,他們想欺負的就是雄二。

自己的朋友會被做很過分的事情。這樣一想,翔子即便知道對方高年級生也不能默不吭聲了。

「……那、那個……」

走進教室中,她鼓足勇氣發出聲音。

於是,知道有人撞到他們的犯案現場的高年級生們身體猛地抖了一下,他們回頭看向翔子的方向。

「……那、那個、是雄二的……」

一邊被集中到他身上的高年級生的三個視線嚇得蜷縮,翔子一邊拚命地編製出話語。對不但非常怕生還軟弱的翔子來說,這件事相當的不容易。

可是,那樣的翔子的努力也化作了水漂,少年們一發現聲音的主人是一名軟弱的低年級女生,立即不緊張了,他們冷靜地轉過身面向翔子。

「你誰啊?」

一名少年發出恐嚇的聲音。

翔子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著頭小聲發出抗議。

「……那、那個是、雄二的、東西……不要做、過分的事情……」

她似是而非的警告聲是那麼的柔弱、那麼的纖細。縱使對翔子來說這已經是使勁了全力的警告,但用來牽制人數、年齡都在她之上的少年們的行動的話還是太過於弱小。

「你想幹嘛」

「和你沒關係吧」

與翔子相對比的,少年們一再加強語調。

「……但是,用那種東西亂畫的話,就太可憐了,而且……」

「你什麼意思啊」

「……雄二是我的朋友,不是沒有關係……」

她用即將消失似的聲音反駁到。

在翔子看來,那是句沒有任何其他意思的話語。

但是,對少年們來說卻不是那樣。

『那家夥雖然是低年級卻很會讀書,是個特別的家夥。但和我們不一樣的是他沒有朋友』

這是少年們自傲領先於雄二的絕大領先。

可是,眼前的少女卻自稱是雄二的朋友,雖然發著抖卻還為了他站出來勸告我們。而且,那名少女外表動人,性格更是任人擺佈。對開始在意起『關係好的異性除了朋友以外,更甚有可能成為重要存在』的三名正值年華的少年來說,這一事實喚起了他們無法言喻的敗北感。

「喂!別理這家夥快點動手吧!」

「沒錯!還要做的徹徹底底!」

少年們轉向翔子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雄二的隨身物品上。拔出馬克筆的筆帽,一個男生想要把鼻尖落到放在附近桌子上的運動服上。

「住、住手!」

翔子無法熟視無睹眼前進行中的罪行,她不禁向那個胳膊飛撲了過去。

「別、別來礙事!」

「不行……!雄二太可憐了……!」

她拚命地拽住想要甩開他的少年的胳膊。他們的同班同學可能會這樣說,『很難想像在運動服上亂畫程度的小事能打擊到他』。但是,翔子既不想要看到受打擊的雄二,也不想看到更加習慣人們的惡意,完全不在乎的雄二的樣子。

「你放開手!」

「你有完沒完!」

「嗚——……!」

另外兩名少年上前抓住翔子想要拉開她。可是,即便如此翔子還是拚命地想要保護好雄二的隨身物品。

看來,就算是這些想要在別人的隨身物品上惡作劇的少年,也對打女孩子這個行為有所顧忌的樣子,雙方展開了使盡全力的拽與拉的較量。

「這個臭小鬼,真煩人!」

平衡被打破,天平的指針倒向了以力量制勝的少年們一方。

一名少年將手環到翔子的腋下。像是要張開她的胸一樣制服住她——就是所謂的雙手被擒狀態。

「哈啊……哈啊……給我、搗亂……」

拿著馬克筆的少年終於獲得解放喘了一口氣。

然後他不由得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因為掐架而變得淒慘的白襯衫映入其眼簾。

「什……!你怎麼賠我!我的衣服被馬克筆弄得亂七八糟了哎!」

拿著筆的手和胳膊還算好。雖說是油性但洗洗還能下去。不過,白襯衫就沒那麼好辦了。粘了好幾道粗黑畫線的那個白襯衫已經變成不能穿出來見人的東西了。

「那種事……和我無關……!」

翔子一邊盯住對方,一邊逐漸注入力氣想要設法從雙手被擒狀態掙脫出來。

「臭小鬼……好極了!這樣的話連你也不放過!」

聽到那句話,少年將手中的筆接近翔子的罩衫。

「那就和阪本一樣,也在這家夥的衣服上亂畫亂寫些東西吧!」

「沒錯!就這麼辦!」

因為剝奪了對手的自由,少年們的氣焰又囂張了一個等級。

那個對少年們來說只是個塗鴉,只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的行為。

「住、住手……」

可是,對現在的翔子來說那並非單單是個塗鴉。

假如只有剛剛掐架時蹭上的線還算好。還可以找理由矇混過去。但是,要是被亂畫上塗鴉就無法抵賴了。被畫上具有意義的圖樣的話,那就不會是事故而是人為的東西——會成為證明『翔子受到欺負』的鐵一般的證據。然後那個事實會直接與翔子最不想發生的『轉學』直接掛鉤。

「不要……」

雖然她拚命地晃動身體,但是那個筆尖卻不會搖晃。

此時,翔子的眼中映出的那個馬克筆是比菜刀還要來得恐怖的東西。

「我、不想轉校……!」







雄二快步向自己的教室走去。

他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在圖書室隨性拿在手中的書意外地有意思,他一個不小心陷進去結果把時間忘記了。

(那本書、真的很有意思。雖說內容難懂除我以外的家夥根本看不懂吧。)

雄二一邊回味著不久前還在讀的那本書的內容,一邊前進。為了證明光速不變而改變時間的流動方式——這樣的思考新鮮且趣味十足。而且,內容深奧自己以外的人貌似不能理解,這一點更讓他心動。

以大人的觀點來看那個自我陶醉正是小孩子的證明,不過雄二的精神還未能成熟到可以注意到那點。

(接下來。那些家夥有沒有好好地在搞鬼呢,喔)

看到自己的教室後他立即切換了思考。

先看看情況再去叫老師過來。首先要確認到他們正在搞鬼,然後在去叫。不確認就去把老師帶來,如果沒出事反而自找麻煩。

放輕腳步,他從遠處窺視教室的樣子。雖然還看不到裏面的情況,但是能聽到有說話的聲音。

(那些家夥果然是笨蛋呢。嘛,也怪他們看錯了找茬的對象。)

雄二因為自己的作戰進行順利而暗自嬉笑。他確認到作戰成功了99%,但為了以防萬一,確認一下有沒有能作為物證的東西,他更加接近了教室。

然後,他看向教室裏面——預料之外的發展讓他瞪大了雙眼。



『你放開手!』

『你有完沒完!』

『嗚——……!』



翔子蜷著身體拚命地保護著某物,眼熟的三名高年級生包圍住她拽她的頭髮、抓住她的胳膊。那個樣子怎麼看怎麼都是欺負人的現場。

(哎?哎?這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啊?)

這無法預測的事態讓雄二傻了眼。



  





眼前有一名因為自己而被欺負的少女。

然而為了救她去叫人,只會造成讓她痛苦的結果。

但只憑自己孤身去救她的話,對手又是三名高年級生。而且相對的,自己不僅一個人,更是個從來沒有打過架的低年級生。戰鬥之前就能看
到結果了。

(為、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啊……!我明明只是想報複一下那些家夥而已啊……!)



去叫老師,與自己對翔子做過分的事情沒兩樣。

什麼也不做,裝作沒看見回去的話又會被罪惡感折磨。

即便拿出勇氣站出來也只是被他們揍吃吃苦頭。



無論選哪個自己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一定會背負傷口。

大腦中一片空白,平時的邏輯思維完全轉不動。他此時真想抱頭蹲下什麼也不管了。

(我該怎麼辦才好……!誰能告訴我啊……!)

腦袋裏全都是洩氣的想法。

其實我很清楚。這個三選一的問題要是有正確答案的話,那個答案一定是自己拿出勇氣站出來。然而,恐怖擋在面前不讓他那麼做。

(因為,那些家夥可是高年級哎。是三個人哎……!我絕對不可能打贏的啊……!)

一定會被揍吧。一定會被踢吧。一定會被弄哭吧。無論怎麼想都是自己淒慘的未來,不會改變,他為此止不住地顫抖。他計較得失地思考了一下,這時衝出去什麼好處都得不到。

然而,這樣思考的同時,雄二又想到了別的事情。

(為什麼我會這麼害怕啊……!因為,翔子會被欺負都是我的錯不是嗎。我應該負起責任才對不是嗎。明明是這樣,為什麼我還會像這樣淨考慮些沒用的事情啊……!)

雄二有生以來第一次認為自己沒出息。動畫中的英雄以及漫畫中的主人公們才不會考慮這種丟人的事情。即便知道自己會輸,為了拯救女孩子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衝入危險之中。然而再看看我,只會在這裏發抖。明明眼前的女孩子會受欺負原因就是你!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悲慘、沒有出息。所謂的腦袋好使就是這種程度的東西嗎。不得不做、不能不氣憤的事情就在眼前你還要婆婆媽媽地想些沒用的事情嗎,這就是你所謂的腦袋好使嗎。要是那樣的話——笨蛋、什麼也不想、該生氣的時候就生氣,那個樣子比起這樣的自己要帥得沒邊了呢、不是嗎……!

他咬住嘴唇直至流出眼淚,即便是這樣果然,還是動不了。

就在這樣鬥爭的雄二面前,教室中的騷動步入了下一個環節。



『不要……』



翔子柔弱的喃喃聲傳入了雄二耳中。

雖然在角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看到了一名少年擒住了翔子的雙手,其他的少年不知為何將手伸向了翔子的胸口。

突然,與翔子的對話在雄二的腦內複蘇了。昨天,翔子說自己的胸部變大了。難道說,眼前所上演的正是那一類的猥褻行為嗎。

(那家夥也算是個女人,糟到那種虐待一定會受到傷害的……!)

他也是對性具有倫理觀的年齡了。雄二當然知道那種行為會有多傷害女孩子。

(翔子、快求救吧……!然後我會衝刺去叫老師過來的……!)

翔子要是自己求救的話,那肯定就是翔子本身希望的。即便我去叫了老師錯也不在我身上。就算那個結果等同於轉校,錯也在選擇了那個的翔子自己身上。不是我的錯。

雄二用這種被逼的沒有退路的人才會有的狗屁理論思考著。

(區區轉校,比起被做過分的事情要好得多吧……!所以了,快點求救啊……!)

他繼續等待著翔子的一句話。

那句話是可以拯救自己和翔子兩個人的魔法咒語。說出來可以解脫,聽到也可以解脫。

為了逃避心中潛伏的罪惡感以及恐怖,雄二迫切希望那句話的出現。『救救我』也好,『來人啊』也罷,什麼都好。總而言之,我只求她一句尋求第三者——尤其是大人——介入的發言。比起轉校,更討厭現在遭到過分的對待,我只求她這樣一句話。

雄二隻指望著那個,指望著,指望著,不停指望著……

於是,翔子終於張開了嘴。

『……我、不想轉校……!』







「噢、噢噢噢噢你們在幹什麼——!」



那個聲音讓翔子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

那個聲音的主人本不應在這裏。就算他在這裏也不會來救我才是。就算來救我也不應該是一個人。

將那些不可能發生的要素全盤推翻,翔子最重要的朋友為了救她一個人站了出來。

「是、是誰!」

少年們一齊把頭轉向那邊。他們會這樣狼狽,大概是大腦中閃過了對方是教師的可能性。

托這個沒有預料到的闖入者的福,束縛著翔子的力氣鬆緩了。

「……!!」

眨眼間,翔子掙脫了雙手,暫時地逃過了一難。不過在少年們看來,大概這個狀況下翔子跑不跑掉都無關乎痛癢吧。

「有、有有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你們這些家夥差勁到底了!」

那是迄今為止從來沒聽過、不僅顫抖而且聲調還很高的雄二的吼聲。很難想像這是平時不正眼看人的雄二會發出——就是那種慌裏慌張——
的聲音。

「什、什麼嘛。是阪本啊……」

「我還以為是老師來了……嚇了我一跳哎你這個臭小子!」

「喔。來的正好。我們正找你呢。」

少年們知道雄二是一個人後再度囂張了起來。他們剛剛小衝突了一下還在興奮中,表現出的威嚇態度更勝平時。

「我……和你們、沒話說」

雄二被對方的氣勢壓倒,聲音越來越蔫。

儘管他們還沒壞到被叫做流氓,但三名少年既不是膽小鬼也不是善人,不會害怕一個畏縮的低年級生。

「你沒有,可我們有」

「你小子太臭屁了」

為了不讓現身的雄二逃走,三人一點一點地逼近。

「我很忙……有事的話下次好了。走翔子」

雄二唧唧咕咕地說完後,走到在裏面的翔子身邊抓住她的手想要離開。

「都叫你站住了聽到沒有」

一名高年級用力抓住了熊二的肩膀。其他兩人也為了不讓雄二逃走張開手站在他兩邊。正巧心情亢奮的時候他們等待的獵物送上門來,少年們不可能這麼簡答就放他跑的。

「幹什麼。我很趕時間哎……!」

雄二想要揮開那隻手,不過少年的力氣還沒有弱到一隻手就能揮開。雖然他總之是用雙手揮開了,但是另外兩名少年卻堵在了通向出口的道路上。怎麼想也是逃不掉了。

雄二擋在翔子面前把她藏在身後,頭也不回地小聲告訴她說。

「翔子,你……先回去」
「……但是」

「先回去!」

雄二用顫抖的聲音嚷道。翔子被嚇得打了一個激靈,她發現雄二握著的拳頭在發抖。

「雄、雄二……」

「別管我你先回去!你在這裏只會給我添亂!」

雄二咬緊嘴唇忍住竄上心頭的感情,在顫抖的不止是聲音和手。面對比自己身體強壯力氣也大的三名高年級生,恐怖讓雄二的全身都在顫抖。

「……我、去叫老師——」

「煩死了!好了你先回去!」

雄二知道了翔子有多迫切希望待在這所學校。而且,他也知道這種問題要是聲張出去,翔子的祖父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既然已經瞭解到了,他不可能讓翔子去叫老師過來。

還而且,比起任何事——翔子一直那麼拚命地抵抗,而我卻只擔心自己,不惜讓她轉校也要去叫老師,這樣的我實在是太難看太沒出息太討厭了。自己這個『翔子被欺負的原因』有什麼臉在樓道上抱頭髮抖啊。

被以往看不起、提都不值一提的高年級生搞得害怕發抖,被本應前去營救的女孩子擔心反過來受到同情。作為將昨天為止雄二還自信滿滿的價值觀徹底顛覆的材料,那些事實已經足夠多了。

抱怨從顫抖的雄二口中結結巴巴地蹦出來——或者說,那是對被牽連進來的翔子所做的懺悔也說不定。
「我……因為很會讀書、所以、一直認為自己是不輸給大人的、厲害的家夥……」

「……雄——二……」

「但是,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無論多會解公式、多會外國的語言、我還是會害怕、害怕被做這樣過分事情的家夥揍……!」

從翔子的方位看不到雄二的表情。只是,她注意到了從雄二臉頰上滑落的水滴。

不要說一邊保護女孩子一邊戰勝敵人了,他只能站在那裏想像自己被打趴下的未來。面對那個無法推翻的預測,雄二為自己的無力咬牙切齒。

看見那樣的雄二,翔子強忍住自己快要哭出來的淚水回答道。

「……恩……我先……回去……了……」

雄二一定是不想讓人見到輕易就被打倒的自己吧。被痛打一通、被弄哭、悲慘地在教室的角落裏打滾,他一定是不想承認那樣的自己吧。所以翔子忍耐住丟下來救自己的雄二逃走的自我厭惡感,照雄二的吩咐從教室跑開了。


『嗚……嗚……嗚哇哇哇哇——!!』


扔下吶喊著哭聲突擊的雄二跑開,翔子的淚水接連不斷地奪眶而出。







「歡迎回來,雄二」

回到家後,雪乃同往常一樣來到玄關迎接雄二。

「………………」

雄二一句話不回地脫下鞋子進到家裏。

雪乃靜靜看著什麼也不說明的兒子的後背,然後提出疑問。

「學校那邊打來電話說……你和高年級生打架了嗎?」

雪乃的話讓雄二停下了腳步。

「發生了什麼嗎?」

「……沒有……沒發生什麼」

雄二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不可能沒發生什麼吧?你居然會和高年級打架。」

「我看那些家夥火大才揍他們的。沒有別的理由、都沒有。」

他重複了一遍在學校也說過的理由。雖然教室教師們也『是不是有什麼原因呢』『其實是他們先對你動手的吧』地問了個遍,不過雄二卻只是頑固地說『我看那些家夥火大才揍他們的。是我先揍上去的』,六年級的少年們也沒有否定那個。教師們雖然對五年級的教室中出現三名六年級生這點感到蹊蹺,但當事人都重複是那樣所以也無法追究,這件事只能是作為雄二引起的醜聞處理。向屈指可數的重點校的推薦入學作罷,因為這起優等生的醜聞。

「看他們火大……真的只是因為這樣打架的嗎?」

「是啊。不行嗎」

「媽媽認為打架是不好的事情哦」

「…………」

無視掉那句話,雄二一句話不說去了樓上自己的房間。

雄二隻是在最開始打了對方一拳,然後就是被痛打一頓被弄哭,像這樣的事情他說不出口。之後被偶然跑來的教師解救、帶到辦公室挨批他也說不出口。當然,打架之前教室裏發生了什麼同樣說不出口。

「喂雄二,等一下。我的話——」

「煩死了!我是看那些家夥火大才揍他們的!別的什麼理由都沒有!」

「阿,雄二」

他嚷嚷著跑上樓梯。然後從樓上傳來了大大的關門聲。

「看那些家夥火大才揍他們、嗎……」

她複述了一遍兒子的話。本應只含有不好意義那句話奇妙地銘刻在了她的心頭。

「……阿姨……」

發覺到雄二不在了,翔子從客廳走了出來。因為雪乃吩咐她,不要讓出現在雄二面前。

「對不起呢,小翔子。讓你看到了母子吵架。」

「……呣恩恩(搖頭)。原因、在我身上……」

「阿啦。雄二可沒有那麼說哦。他說是『看那些家夥火大才揍他們』」

「……但是,那是因為雄二在包庇我,其實是雄二救了我——」

「嗯。我明白。剛剛小翔子已經和我說了真正的經過了啊」

逃出教室的翔子在公共電話亭查到學校的號碼,然後給辦公室打了匿名電話,之後直接來了雄二家。為了來說明雄二真正做了什麼。

「……阿姨。雄二為什麼不把真正的事情告訴給阿姨呢?其實明明他是救了我……這樣下去,雄二會被當成壞人的……」

大概是考慮到了雄二今後的立場吧,翔子的表情暗淡了下來。

可是,作為母親的雪乃,她表情絲毫沒有陰霾地對翔子說到。

「我想,對那個孩子來說那一定才是最好的哦」

「……最好的……可是、是壞人喔……?好不容易得到老師們的誇獎,被推薦到了霜月中學的說……那些全部、都沒有了喔……?」

「唔~恩……或許會變成那個樣子吧」

「……雄二不會、傷心嗎……?」

「關於那個我也不知道呢,因為那是那個孩子自己想過才決定做的事情,作為母親我能做到的只有裝作不知情哦」

根據理解不同或許會覺得雪乃說出的話很冷酷,不過她的表情卻和說出的話正相反的——是一副能讓人感覺到溫柔的表情。

「……?雄二明明不能去霜月中學了,可是阿姨好像很開心……」

「是呢。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為是那個孩子的母親而感到自豪哦。比起成為只會讀書的孩子,這個樣子更讓我欣慰哦」

這樣說著,雪乃作出了一個明朗的笑容。比起考試考滿分,比起全國模擬考試考第一名,今天聽到的醜聞是對雪乃來說最值得自豪的事情。

「……雄二……很溫柔……」

不是對任何人說的借口,翔子在那裏悄悄地自言自語。

雄二保護了我。

不擅長的打架、吃了苦頭、被當成壞人,為了保護我他都做了。為此,他還對母親說了謊話。

一想到這些事,從胸口的深處,一個不斷變大的感情湧現了出來。

「……聽我說,阿姨」

「什麼事,小翔子?」

「……我長大後、想做雄二的新娘」

「阿啦阿啦。真早熟呢」

「……一定、會讓他幸福的」

「呵呵。那可是雄二要對小翔子說的話喔?」

「……搞錯了」

「那麼,希望某一天雄二會對小翔子說這句話哦。阿姨給你加油」

「……真的?」

「真的哦。只要小翔子不會變得討厭雄二,吶?」

被雪乃問到,翔子再一次確認了下自己的感情。總有一天,自己對雄二懷有的這個感情會冷卻嗎,自己會不會不再對那名一邊發抖一邊哭著擋在自己前面的少年抱有好感呢——她這樣對自己捫心而問。

然後,她將考慮的結果——自己的心情明確地告訴了雪乃。



「……沒問題的。一定、永遠都會喜歡的」

  
那是——伴隨著可以稱之為確信預感的,自己(翔子)未來的心之象。【註:原文「心の形」,具有物理與精神的意思,像很接近原文,所以用這個】
作者: deathy    時間: 2010-2-4 03:07 PM

本帖最後由 deathy 於 2010-2-8 02:01 AM 編輯

後記         


非常感謝您能將這一本書拿在手中。我是這本小說的作者井上堅二。

不知不覺間本系列已經到了第八本。真沒想到竟然能堅持到現在……!陪著我一路走來的各位,真的是非常感謝你們。今後我也會繼續努力。
那麼。這次值得注意的是留給後記的頁數並不多,所以沒辦法好好跟各位打招呼。真的是非常地抱歉。我明明還有很多話想要向各位道謝,想跟各位分享的日常趣事也跟山一樣多……!雖然很遺憾,不過至少讓我寫上這次想寫的後記趣事的標題也好。

『井上堅二  VS  搬場大姐
  ~請讓我就箱子裏的東西解釋一下吧~』


不,這是誤會。到不是說裏面有什麼H的東西。只是,那個……怎麼說呢,我也有很多內情的啊……

雖然我很想跟各位詳細說明下內容,不過很遺憾,頁數完全不夠所以有機會再說吧。如果什麼時候後記能有個10頁就好了……
那麼這個話題我們就先放在一邊,差不多也該進入正題了。

因為可能會包含故事本篇的劇透,所以還請沒讀的各位先別看比較好。

首先是一個注意點。

請看第128頁文月新聞專欄的「姬路瑞希的3分鐘烹飪教室」。

關於這上面的菜單,拜託各位請絕對絕對不要去模仿。

對於強壯的消化器官,我們通常會用「鋼鐵胃」來進行比喻,不過,即使真的擁有由鐵所組成的胃,這個料理也會毫不留情地將那塊鐵給溶解。雖然也可能會對解決飲食過度與消化不良有一定的幫助,不過請一定要慎重考慮。像飲食過度與消化不良的不適感這種小毛病,是完全無法與寶貴的生命相提並論的。還有,雖然澱粉與硫酸混合確實是會引起加水分解……不過即使這樣也不能就這麼理所當然的因為所以了。想要甜味的話就請加砂糖吧。這樣就足夠了。同樣,想要酸味就請放檸檬果汁好了,而不是氯乙酸。完全沒有必要去無視超市裏買得到的材料而去放劇烈藥品。話說回來,肉根本就不需要酸味。再者,作為防腐劑而往料理中加入硝酸鉀也是非常危險的。如果想要長期保存的話,放入密封容器再放進冰箱就行了。點火後會起反應放出粉紅色或是紫色煙霧的超現實燉肉,在三次元中會被稱為「化學兵器」。被周圍的鄰居報警後就算聲稱「我只是在做燉肉而已」,也只會在審訊中追加一項叫做精神鑒定的項目。請各位切勿去模仿。

接著,是關於短篇的解說。
雖然在企畫階段有和擔當編輯商量過,不過那時他對我說「試著寫得再自由一點也可以」。因此,我一邊感受著這份幸福一邊自由下來的結果,就演變成了這個四個短篇中有三個有女裝捏他的恐怖事態。什麼。井上堅二到底是哪個傾向的。請無論如何不要認為我誤解了「自由」這個單詞的意思。

雄二和翔子過去的故事……寫得有點不像是笨蛋一貫的風格實在是很抱歉。不擅長的人如果能當成是卷尾附錄的設定資料那我會感到非常榮幸。

那麼那麼。等注意到時就只剩那麼幾行了。該是慣例的感謝辭了,不好意思就讓我簡單點吧。插畫的葉賀老師,擔當編輯的N大人,負責構思的かがや先生,還有各位讀者。一直以來真是謝謝你們。雖然感謝辭一直都是一樣,可我感謝的心情卻是沒有絲毫虛假的。今後,也請各位務必多多關照了。

那麼,就讓我們在下一次笨蛋的舞台上再見吧。


井上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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